子里玩耍的凤灵夜。
只见她一袭淡樱色棉长袍,一身大红斗篷,肌肤胜雪,杏眸清澈单纯,沉浸在打闹中,简单而朴实,没有了清冷和深沉,歇下了重重伪装,她会因为被雪球击中而惊讶,会因为打中别人而开心......
茫茫大雪中,他仿佛回想起了大婚那一日,她的美艳和从容,他的冷漠和嘲弄。
“凤灵夜,你还真是臭名昭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能够伺候殿下,是灵儿几世修来的福分。”
“落轿!亡国奴没资格坐花轿!”
“本殿面前,你只是贱婢。”
“贱婢......知晓了。”
......
他双手一点一点握紧,看着院子里她笑颜如花,在纷飞的大雪中,曼妙的身姿游走飘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没来由的,心口忽然一紧一疼。
灵儿......
他凤眸深沉如海,仿佛凝结了浓浓的伤悲,怎么也化不开他眸底的愁。
雪花落在他的黑如绸缎的青丝上、肩头,将他笼罩在其中,仿佛要将他悉数吞噬。
屋内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
停止了打闹,桃夭和凤锦绣识趣地退了下去,宫姬月也悠悠地跟了上去。
一时,院子便只剩下了凤灵夜,以及院门外一身萧瑟的段君墨。
她走前几步,朝着他莞尔一笑,“王爷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院外冷,还是快进屋吧。”
他微一恍惚,印象中,她对很少有这样的和颜悦色。
只见她已走进了凉亭,提起煮好的热酒,拿起一个干净的杯盏,亲自为他斟满了一杯。
他没有迟疑,抬步走了进去,坐在她对面。
就快离开这一切纷争了,凤灵夜心里高兴,自然看谁都顺眼了,“王爷好事将近,为何还这般愁眉苦脸的?”
他执起酒杯,淡淡看着里面清澈的酒水,“本王......亦不知晓。”
她微微一怔,顿了片刻,笑了,“人生大事关头,总会感到迷茫,王爷不必多虑,只管照着以前的计划做就好。”
“你也想本王夺得那个位置?”他看向她,忽而问道,凤眸复杂。
她看向他,带着一丝疑惑,“这不是王爷一直想要的吗?”
他微微蹙眉,看向手中的酒,仿佛有解不开的愁绪,仰头一口饮下,暖暖的,一路抵达了胃。
他放下酒杯,忽然看向她,双眸深邃而灼热,“如果本王舍弃一切,陪你远走高飞,你愿意跟本王走吗?”
她双眸微惊,看着郑重而认真的段君墨,一时竟然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段懿轩一直犹豫的问题,此时此刻,他却轻易说出了口,当着她的面,问她愿不愿意过她想要的日子。
她握紧双手,神色迷茫而复杂。
他平静地看着她。
那个日日夜夜困扰自己的问题,一直得不到答案,而今看到她,他才发现原来答案在她这里。
良久,她松开了手,哑然一笑,“王爷可是在与我开玩笑?”
他亦跟着笑了,笑容难得温和,清清淡淡的,却很好看。
“等我拿到和离圣旨,离开了王府,你做了皇帝,庄南烟做了皇后,我会在远方祝福你们,”她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举起酒杯对着他,杏眸憧憬,“你可要做一个好皇帝,这样我即使在远方,也能受到你这位贤帝的恩泽,好好享受你带来的繁荣清明盛世。”
他看着她主动递来的酒杯,唇角微弯,拿着酒杯与她轻轻一碰,不善言语的他,只道了一句,“祝你幸福。”
她清雅一笑,“谢谢。”
千言万语,爱恨情仇,仿佛在这一刻都不足为提。
她要走了。
追求她向往的自由。
他亦要离开了。
登上那个高处不胜han的位置。
一切仿佛都在计划中,水到渠成,最后他们就会像两道交叉线,汇聚以后,便是越来越远......
是夜。
凤灵夜接到皇帝的急召,要她立刻入宫面圣。
这一次,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进宫了。
走在宽阔平坦的大理石板上,琉璃屋瓦、宫阙楼宇、假山长廊一一从身旁经过,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从容而自若。
进入朝华宫以后,只见大殿内一片通亮,到处都点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