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思索了片刻,从那个弧形中分出了另一支,绕向一边:那我便在这里佯攻,派五个百人队从那边迂回到山后。”
宁觉非又指了指他放在侧后方的几枚石子:我一开始有布置,这里有三个百人队,与山上的弓箭手成犄角之势,互相保护,互相支援。”
那人想了想,再划出一个圆弧去往另一边,笑道:我再派出五个百人队,由这里包抄。”
宁觉非用树枝点了点横在中间的一条深深的划痕:这儿有条深涧,除非马身上长了翅膀,才能飞过去。”
那人一窒,有些无赖地说:那我再调五个千人队来,qiáng攻。”
宁觉非笑容可掬地道:陛下,你若调千军万马来,便不用打了,觉非束手就擒。”说着,他抬起头来。
澹台牧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在夕阳中的笑颜,忍不住心生爱惜之情,伸出手去抚抚他的乌发,轻声问道:你真会束手就擒吗?”
宁觉非顿了顿,才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就只怕‘烈火’不肯。”
澹台牧一听,哈哈大笑:那真是匹好马。”
是啊。”宁觉非很赞同。
澹台牧看了看地上的图形,问他:在推敲什么呢?”
宁觉非骚了骚头,又不想骗他却又不能说实话,只好含糊其词:闲来无事,摆摆阵,玩玩而已。”
澹台牧听了,凝神看向他,忽然问道:觉非,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
宁觉非抱着膝盖,看着地上,心里嘀咕着,我想要AK-47、MP5,想要克莱姆地雷,还想要沙漠之鹰”,再来十万发子弹、三千件防弹衣,还要空中支援……
想着,他笑起来。若是他的参谋长听见了,一定会讥讽地问:是不是再给你派个坦克旅或者装甲师过去?”
自己听了,一定会故意叹着气,做妥协状地说:那就随便派几架军用运输机来,将他们一起运回国算了。”
他边想边笑,越想越好笑。
澹台牧看他笑得满脸阳光,连身后盛开的鲜花都显得黯然失色,不由得好奇地问:想到什么了这么好笑?说来听听,也让我开开心。”
宁觉非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才笑道:不是,我只是想起,我要的东西……这儿是没有的。”
澹台牧更是好奇:你要什么?先说出来,我看我这儿会不会有。”
宁觉非抓了抓头发,正经了一点:陛下,我刚才在胡思乱想,你别在意。嗯,我是想,我想护送我大哥回燕屏关。”
澹台牧似乎有些不高兴,神情却仍很温和,轻声问道:你怕我们杀了他?”
宁觉非认真地答道:陛下,我对事不对人。从战略上考虑,北蓟和西武都有可能利用这次机会杀他,因为杀了他,对你们的国家有百利而无一害,这是无可厚非的。所以,无论你们有没有这个打算,我都不会阻止,也不会打探。但我想护送他回去,却是因为兄弟之义。你们为的都是公谊,我为的却是私情。”
澹台牧深深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半晌才问:是为了兄弟?不是为了南楚?”
对。”宁觉非毫不犹豫地点头。是为兄弟,不为南楚。”
澹台牧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又问道:觉非,你不想回南楚么?我知道他们正在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你回去。”
我知道。”宁觉非又点头,清澈的双眼与他对视着,丝毫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可我不想回去。”他静静地说。
澹台牧看着他,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欢喜,终于笑道:当真?你真不想回南楚?”
宁觉非重重地点头:是的。”
澹台牧低头看了看地上,又抬头看向他,似乎明白了:你为了保你大哥平安,却又不得不回?”
是啊。”宁觉非叹了口气。我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可令他平安回转南楚,只好我去护送了,也算多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