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少渊闻言,笑叹连连。
看来,自己是找到了一把开封的利刃了,就不知道这当头乌玄度到底是躲到哪去了,他这回查办,就连自己族人也没放过,铁面无私得让他都惊讶。
“不过,皇上,殿上那些人要让他们继续跪吗?”汤荣难得好心地替百官询探皇上的意思。
“他们既然都说要长跪不起了,朕怎忍心拂了他们的心意?”跪呀,他也想知道他们能跪多久。
真是问心无愧,就跪个天长地久让他瞧瞧吧!
而教蔺少渊挂念的乌玄度,一整天都待在自个儿的提督府里,直接下令外头求见的一律不理,就连乌玄广也不准踏进提督府内,直教王qiáng快要苦皱了脸,直觉这差事真不是人gān的。
这主子竟然连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就算新官上任三把火也犯不着把整个朝堂都给炸了吧,累得他这个总管像条狗,说得嘴都gān了,还得接人眼刀,被扎得体无完肤。
庆幸的是,夜幕低垂后,大门边上总算是清静下来,差着厨房给主子备膳后,他终于能喘口气了。
然而让王qiáng抱着头烧的罪魁祸首乌玄度,此时并不在主屋寝房,而是拎了壶酒坐在后罩楼顶楼的露台上,边啜酒边瞅着宵小无声无息地闯进提督府,熟门熟路地进了他的寝房,一会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主屋的几间房里忙进忙出。
约莫一个时辰,差不多快要将提督府给翻开了,那群宵小总算离开了。
“常微,跟上,活逮。”乌玄度啜了口酒后,淡声吩咐着。
常微是他在麓阳时的同僚,一次应战时顺手拉了自己一把,他挂记恩情未报,所以这回神机营整顿,他就把常微从其他卫所给借过来,给了武官一职,职位仅低于他,在神机营里惹来不少白眼。
“是。”常微颔首,以指chuī了声哨音,随即好身手地从四楼跃下,后罩楼布署的营兵随即跟在他身后,无声离去。
喝完最后一口酒,乌玄度跟着跃下楼,淡淡说了声,“一群蠢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进提督府,是真把他当死人,还是没将王朝律例当回事?
不管究竟如何,反正今晚提督府遭盗潜入,明儿个就能查办了,而眼前,还是先办正经事。
像是融入夜色里的鬼魅,他无声无息地进了宫,踏进了刑司地牢。
看守的营兵一见他随即起身,他摆了摆手,看着搁在桌面的名单,一目十行看完后,指了个人,要营兵将此人押到刑房里。
不一会,营兵便将人押到刑房,刑房就在地牢的正中央,此刻牢房里没有半盏灯,夜半拖着锁链的行走声,更教人胆战心惊,原本就无法入睡的犯人,全都瑟缩地躲进角落,一个挨着一个,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心安些许。
然,心安不到一刻钟,便听见了凄厉的惨叫声,听着那人不住地喊道——
“救命、救命啊,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凄厉的声响仿佛在众人心里砸了块石头,震开阵阵涟漪,牢房里的人骇惧得都汗湿了衣衫,甚至开始低声议论着被押去刑求的人到底是谁,更担忧下个遭刑求的人会是自己。
在这儿的几乎都是权贵子弟,可事到如今,一整天无人探视,无一粒米一杯水入腹,众人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就被舍弃,说不准今儿个就得死在这儿了!
“提督大人,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赶紧给我止血,我的血快给流尽了……”
那凄厉嗓音变得虚弱无比,让众人脸色发白,浑身发颤着。
“那是我爹托五军营提督说项的,说要让我在神机营顶个虚衔领空饷……五军营提督也拿了好处的……快点止血,快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想死……”
“怎不早说?这伤口这么深……”乌玄度无温的嗓音带着惋惜。
“救我……快救……”
在那嗓音乍停的瞬间,牢房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好半晌听见了重物被拖扯的声音,一瞬间,所有人像是回神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喊道:“提督大人,我也招了,我全都招了!”
此事虽是重罪,可提督大人欲查的是幕后黑手,他们这些顶虚衔的人就算判得再重,也顶多是流放千里,不管怎样,流放千里总好过死在这里吧!
汤荣进地牢时,撞见的就是这炸锅的情景,不由走到不着灯的刑房,好奇问:“怎么不点灯?”
“现在可以点了。”乌玄度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道。
汤荣不解他在故弄玄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