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人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才将女孩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他望着她,轻声问道:“我有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叶欢连连点头,还把桌上的茶杯拿起来。
“我有茶,你慢慢说。”
陆九眠开口讲故事,先是叹息着,像是十分无奈的样子。后来说到**的地方,他的嗓音变得沙哑紧致,诱人的要命!
在起伏之中,叶欢揪着心听完整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就是陆九眠。
外祖母说,三个月大的陆九眠被送过来,像一只皱巴巴的小猫,每天咬着手掌,黑不溜秋的眼珠四处打转。
他时常苦恼,且大多数是在夜里,黑色的星空下,外祖母抱着他一圈一圈的绕着合欢树行走。一般来说,绕到第七圈,他就睡着了。
从陆九眠记事起,他就跟着外祖母生活。从小就聪明,知识一学就会,悟性比别人高出很多。但有一点他想不通,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而他只有外祖母?
这个问题,外祖母是这么回答的。
“你也有啊,不过他们不在你身边,不能陪你长大,送你上学。同样的,你也不能陪他们说话,和他们用餐。阿眠啊,你的父母在等着你,等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就能回到他们身边了。”
为了见到父母,陆九眠拼了命的读书,拼了命锻炼!他期盼着有一天,自己能回到父母身边,像其他人一样,一手拉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一段路。
可等来的,不是父母的消息,而是外祖母病危。
外祖母年纪不大,却干很多活。终于坚持不住,倒在老旧的缝纫机上,气若悬丝。
邻居帮忙送去医院,医生说外祖母脑子里长了个肿瘤,已经是晚期。
那个时候陆九眠已经上初中,知道什么是肿瘤,什么是晚期。他拉着外祖母的手,认真的说道:“姥姥,我一定要救活你!”
救活姥姥的第一步,筹集住院
的费用!
他辍学打工,凌晨轻扫街道,上午帮超市卸货,下午在小吃店帮忙,到了晚上去工地搬砖。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又要重复前一天的工作。
那一阵子,本就瘦弱的陆九眠更加嶙峋,像一根干巴巴的火柴。
姥姥见不得外孙受这种苦,她含着泪说出一串地址,让他去找父母,他们会养育他长大,如果富足的话,还会有一笔钱帮她住院。
来不及多想,陆九眠飞奔出去,去找那个地址。
那是陆家老宅的地址……距离外祖母的医院足足二十公里!路就慢慢徒步找过去,在看到金碧辉煌的大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后,他重重吐了口气。
还好,父母干活的地方看起来很有钱,姥姥有救了!
没错,当时他只以为自己的父母在这座房子里打工,就算没有存款,也能找有钱人借。可当佣人带他去见真正的“父母”的时候,他彻底蒙了。
站在眼前的女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她身上的珍珠项链,钻石戒指,宝石耳环,名贵皮草……随便哪一件都能帮姥姥做手术!
而这个女人,双目和蔼,朝他伸出手臂,轻声唤道:“阿眠,来妈妈这里。”
妈妈?
妈妈……
妈妈!
陆九眠飞一般扑过去,紧紧攥住女人的手臂,“快去救姥姥!快去救姥姥!”
闻言,女人神色顿变。
“她怎么了?”
“姥姥身体里有肿瘤,要立刻做手术!现在只有你能帮她!只有你!”嗓音近乎哀求。
“肿瘤……”
女人的身形晃了晃,很快就反攥住陆九眠的手腕,低声询问:“在哪个医院?”
“我带你去!”
说着,陆九眠拉着女人往外狂奔。
他一刻都等不了!
二人还没出大堂,迎面走来一个男人,高大的身躯,像是能遮天蔽日。
男人挡着二人的去路,皱着眉望向陆九眠。
他的眼神,陆九眠这辈子都不会忘!
那是一双包含着惊讶,狂喜,恐惧,和失落的眼睛。在那双
眼睛的注视下,陆九眠浑身打了个冷战。
“世亭!这是阿眠!是我们的儿子,阿眠!”女人给男人介绍。
陆九眠说,如果不是接下来的一个耳光,他一定会承认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