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身前身后，还有左右两侧，全是露着白牙的大狼狗，任谁被包围在其中，都不可能一点不怕。

江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脸上的表情......除了赶路而来的燥热和疲惫之外，看不见一丝害怕，嘴角还带着一抹笑。

笑意清浅，有点讽刺，还有点释然，好像对她来说死并不可怕？

大爷在千钧一发之际吹了个口哨，前一秒还凶神恶煞一般的狼狗，乖乖的松口。

“你为什么不怕？”大爷疑惑问道。

江暖笑出声，“你和陈乔的关系一定很好，如果你认为让这几只狼狗咬我撕我，可以替陈乔报仇，那就随意吧，我无话可说。”

因为陈乔的死，她有一定的责任。

江暖并不知道，正是她的这份愧疚，才让大爷相信，陈乔的死是意外，不是她有意害死的。

“成吧，我信你。”大爷不再质疑江暖，伸手一指，说道，“她在那边。”

江暖顺着大爷手指的方向，看到一栋很奇怪的建筑，猜测应该是停放白雪梅遗体的地方。

紧挨的房屋，像是一个四合院，后方被深绿色的松柏包围，东侧堆满了纸钱之类的东西。风一吹，纸钱哗哗作响，再加上周围茂密树林发出的声音，即使艳阳高照，也说不出的诡异。

大爷独自在山上待了很久，好不容易来个说话的，话有些多，问江暖，“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了，一般正常人哪里有不怕的啊，也就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坚持了这么久。”

江暖笑笑，“还好。”

大爷，“小姑娘，别逞能，一会你就知道害怕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看了，十多年了，一碰就碎，不如早点下焚烧炉，对谁都好。”

江暖沉默了一会，“好。”

大爷叹了口气，“不过，你跟她，还是挺像的。”

江暖低低地嗯了一声，鼻腔酸涩的厉害。

具体怎么走进去的，她很模糊。

大爷在一旁，又说了些什么，在做什么，江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她眼前全是记忆里的白雪梅的身影......她像所有女性一样爱美，身材极好，爱穿旗袍。

江暖小时候，最喜欢偷穿白雪梅的旗袍。

哪种款式的旗袍，配什么样式的高跟鞋，还能搭配什么样的首饰，对于小小年纪的江暖来说，一点也不难，闭着眼睛都能搭配。

忽然之间，那个光鲜靓丽的女人，被冷冻在这里长达十几年......江暖泪眼模糊。

“妈妈，妈妈，对不起......女儿来晚了。”江暖还是选择打开。

她想看一眼。

动作尽量小心，不碰到她的那种看一眼。

只一眼，江暖眼眶里一直隐忍的泪水，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哗哗流下来。

是了，是她的妈妈。

不得不说，陈乔将她保存的很好。

江暖往上看，看天花板，看半空，努力控制眼泪，狠心对大爷说，“大爷，这些年，谢谢您，接下来，麻烦您了。”

焚烧的时间漫长又短暂。

等江暖再出来，手上捧着一个白色的坛子，里头装着她的妈妈。

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是个很好很好的天气。

江暖站在狂叫不停的狼狗旁边，给彭权去电话。

“爸......”明明极力隐忍，极力控制着，一开口，江暖还是哽咽。

听筒那边的彭权，猜到了什么，只道，“回来吧，孩子。”

江暖，“......好。”

彭权，“我准备好，等你。”

江暖，“......好。”

通话挂断的一瞬，眼泪又哗哗流下来。

她真的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