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着自己马印的马廻众疑兵撤回二之丸回合。
“殿下威势可见一斑!只消一面马印,一队弓手,就能让敌人畏首畏尾!”绯村羊羽连平时捧不了人的时候都会硬捧,自然不会放过眼下这个真的能捧人的机会。
“那是用殿下的信誉换来的。平日里殿下不避矢石,带着马印当先冲锋,久而久之才会让敌人害怕殿下的马印。这种疑兵的套路玩多了,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那古野氏丰倒是没忘记泼一盆冷水。
“不管怎么样,计划成功了。”今川义元看了眼身后,在赤井黑高和吉良玮成的马上,分别驮着昏迷不醒的松平广忠和在乱军里被踩得重伤的松平长亲,“把松平家的血脉抢回来了……当然,前提是他们得活着,赶紧回去找郎中给他们治疗。”
“松平殿下还活着。”驮着松平广忠的赤井黑高大大咧咧地嚷嚷了一句,“心跳都听得见,不慌,没死。”
“你在那么大嗓门,吵都把人吵死了。”今川义元没好气地提醒道,随后就率众从赶来接应的镇西备阵旁略过,直奔二之丸的屋敷内,同时紧急呼唤郎中来看病。今川义元他们前脚刚坐下,后脚郎中就已经赶到了屋敷。
郎中看到松平长亲满身的伤口、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容,顿时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可那松平长亲却是强撑着身子摆手,让郎中先去查看松平广忠的情况。
“无碍,应该只是昏迷,失血加上受创,故而迟迟不醒。估计今晚就能醒来,再调养个把月便能回复。”郎中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松平广忠的身体,就又赶忙转向松平长亲。可是仅仅看了几眼后,就已经是面露难色——其实也不用郎中看,今川义元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武士仔细打量后也知道,松平长亲的这情况怕是活不长了。被马蹄踩出好几个血窟窿印子,再加上额头上被冲撞的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年轻人都不一定挺得过来,更别提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无妨……老朽知道自己快没多久了……”松平长亲咳了口血出来,颤颤巍巍地低声开口道。
“出云守有何遗言要留?身后事又有何安排?”今川义元对这位昔日也曾纵横三河的老者还是有一份尊敬的,“念着您是松平殿下的曾祖父,本无意伤您性命的。奈何刀剑无眼,真是没办法呐……”
“哈哈……怨不得你这后生,是老朽我自己取死的。不是老朽取死,治部以为你们能抓住我?”松平长亲干咳了两声,到了最后关头,这个一生要强的三河武士仍不愿服输,“本来那尾张佬已经派人来接我们撤走了。是我拖延时间,还在关键时刻砍伤了我那曾孙的坐下马,闹出乱子,才给你们劫走我们的机会。也正是这乱子,还得被人马冲撞成这样。”
“啊?”众人闻言都是愕然,“怪不得莫名其妙出了骚动……”
“只是不知出云守为何如此?”今川义元不解地追问道。
“……听着,这就是老夫我的遗愿了。”松平长亲抬起满身血污的手,颤抖地抓住了今川义元的衣襟,“松平家……就托付给治部你了。不求让其发扬光大,但求不要绝嗣而亡,能把这祖宗香火传下去便足矣……”
众人再次愣住了,都等待着松平长亲的解释。松平长亲努力吊着最后几口气,讲完了自己几日前那失败的人质夺还计划和织田家的阴谋。随后,又挣扎着嘱咐道:
“如今……樱井城已完全在织田家控制下,一家老小和嫡流更是都被织田家挟持,沦为傀儡附庸已难以避免。尾张佬狼子野心,为了侵吞三河,早晚会把松平家连根拔起。唯一的一线生机,就是趁这战乱之际,把我那不成器的曾孙托付到你的手上……有了这嫡流名分,你就还有机会扶持着他,重新把松平家的子嗣团结起来,把家族传承下去。你人善,又和广忠有旧,断然做不出绝人之嗣、夺人家产这些害他的事。”
“我怎么能确认,这不是出云守和织田家唱双簧的又一出计划呢?”今川义元已经在三河吃了不知道几次亏了,最惨的一次就是拜这个老妖怪所赐,自然是不敢大意,亦真亦假地揶揄了一句,却不想换来松平长亲嘶哑的大笑:
“生于乱世,就该如此警惕,老夫也才放心把松平家托付给你……老夫那不成器的曾孙,就是没你这般见识,才让松平家堕落至斯。因为他的善,不懂得收敛。而你,心里其实早就厌恶着,你那份可悲又拘束的善意。也正是这个念头,让你没有走上广忠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