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北堂家假山流水,除却随处可见的防妖阵法灵器,和凡世间那些儒商之家并无差别。
燕城雪被安置在抱厦暖阁里,贺兰梵指捏金光掐住她的脉门,半天才道:“不好,只怕是要请我妹妹来一趟。
”“到底怎样?”北堂知远急得不住地踱步。
“雪儿没有受伤,但中了很厉害的妖毒。
你是知道的,治病疗伤我在行,可解毒施咒我就不如小梦了。
”贺兰梵耸了耸肩。
“主子!”门被推开,佐决冲了进来,一把拉开贺兰梵跪坐在榻边,握住燕城雪的手,脸上堆满自责,“都是属下无能,主子……”北堂知远看他紧握她的手,一张脸瞬间垮了。
贺兰梵咳了两声:“那个,青眉是急着回去给燕城世伯报信,我不好阻止。
可是佐决,你身上还有伤呢,快点去休息。
弄裂了伤口,又要浪费我的药……”话还没说完,佐决从怀里摸出沓银票,数也不数,一股脑儿全拍在了贺兰梵怀里。
贺兰梵顿时觉得自己作为医士的品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姓佐的,本少屈尊降贵给你包扎,你倒跟本少甩起银子来。
比钱多,你比得过我……”佐决猛一抬头,刀似的眼神投射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一记眼风仍叫贺兰梵心里一杵。
他缄了口,低声嘟囔:“大人不记小人过,本少不跟你一般见识!”“出去。
”佐决替燕城雪掖紧被角。
“派人去兰泽接梦少主。
”北堂知远眼不见为净,转身出门吩咐道。
……贺兰梦人如其名,是一个梦一样的女子,更是三宗年轻一辈中惟一修习言灵咒术的咒师,更是不可多得的解毒高手。
她来锦川清宗,未出三日,便将燕城雪身上的妖毒尽数除去。
艳阳当空,窗外鸟雀声声啁啾,轻灵婉转。
燕城雪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她坐起,虽觉身处之地陌生,不过平和安静,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
她起身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庭中,海棠花盛,一树繁华。
花树之下有一辆轮椅,上面端坐着个清灵蓝衫的俏丽少女,一头乌瀑青丝长至腰际,无簪无髻,只一串蓝色的东海明珠额坠饰在发上。
她面前摆着一方茶海,玉色的茶盏中浮着碧叶三片,雪色白花一朵,甚是养眼。
她双目轻闭细嗅茶香,纤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衬得她苍白的容颜愈发精致细腻。
“呯!”一声响,轮椅蓦然被人绊住,她惊得睁开了眼,只见是一个气势凌厉的俊逸男子步伐匆匆撞到了她。
轮椅一歪,身子一空,一条有力的臂膀揽上她的腰,身子随着那人的旋身一个旋转,又落回到了轮椅上,那人右手上的一碗汤药竟还一滴未洒。
“你怎么起来了?”看到站在门口的燕城雪,男子立时抛下那女孩儿快步走向门口,“正好,把药喝了。
”燕城雪看了他一眼,向轮椅走去:“你就是小梵的妹妹,贺兰梦?”蓝衫少女轻轻点头,面上带了温婉的笑。
她抬起纤细的手,搭上燕城雪的脉门。
不同于燕城雪体质温热,她手指冰凉,触之如冰。
片刻后,贺兰梦收回手,很是欣慰地点点头。
“我和你哥哥是朋友,也让我叫你一声小梦吧?你可以叫我雪儿。
”贺兰梦点头。
“方才佐决失礼。
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轻轻摇了摇头,贺兰梦从怀里取出个小瓷瓶,遥遥递向佐决。
“给我的?”佐决走下来接过,发觉是一瓶上好的伤药。
贺兰梦拿过他的手,挽起他的衣袖,露出他腕上染血的绷带,抬头看着他,细长的淡眉微微蹙起。
“你受伤了?”燕城雪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还伤哪儿了?真是的,受伤了还到处乱跑,小梵也不管管……”“这可怨不到我!贺兰梵和北堂知远并肩走了进来,贺兰梵将臂上搭着的一条薄毯盖在贺兰梦膝上,没好气地说,“你昏迷这几天,某人跟条狗似的,日夜守着不算,还不许旁人近身,真是!”佐决浑然似没听见,探手试了试碗壁:“我去热药。
”“佐决……”燕城雪要追上去,被北堂知远伸手拦祝“这里风大,妹妹,哥哥送你回房间吧!”贺兰梵推起贺兰梦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