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人间很是太平,许久没有妖鬼的消息传来,信马由缰,徐行到了一处唤得采莲湖的地方。
时值盛夏,采莲湖千里水乡皆尽碧叶连天满目,当真美不胜收。
雪、花二人到得此地,也起了暂留之心,所幸留宿的客栈有个独门独户的小院,推开门窗便是接天莲叶千顷,映日荷花万里,风送莲香,满室温凉。
“今日外头有市集!”花非泽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我随便逛了逛,人多,东西也多。
阿雪,掌柜说晚上更热闹,我们去看看吧!”“你自己去吧。
”燕城雪将手中蓝尾灵鸽放飞。
花非泽撑手坐在她对面:“阿雪,自从你丢下那个北堂知远,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你不说,可我知道。
”“别乱说。
”“去找他吧。
”花非泽在桌面上画着圈圈,“虽然我不喜欢你见他,可我更不喜欢你不开心……”“我出去走走。
”不愿再听,燕城雪起身向外,不自觉抚上腕间的千结,她轻垂眸——他若真想见她,自然会寻来。
可数月杳无音讯,大抵他也恼了,不愿再与她纠缠。
既如此,又何必巴巴去寻,丢了身份和体面,更丢了尊严。
“推什么推?本姑娘有脚,自己会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客栈前院,听到喧嚷,燕城雪抬头,见掌柜指使小二将一些包袱扔在地上,一个打扮伶俐干练的姑娘正在骂骂咧咧地捡。
“哟,是燕姑娘,不好意思,吵到您了吧?”面对这出手阔绰的主儿,掌柜可不会吝惜笑容。
“这是怎么了?”“这丫头,没钱还住店,吃食一应要最好的。
咱们店小利薄,哪供得起这样的大佛?”掌柜说得无奈。
那姑娘圆脸杏眸,生得清秀活泼,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赖吃住的人。
“算我账上,让她住着。
”燕城雪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那姑娘一跃而起,行李也不捡了,“姑娘怎么称呼?我叫乐长歌。
咱们交个朋友呗!“因为我帮了你?”“算是吧!我这个人呢,喜欢跟有钱人做朋友。
”乐长歌的笑容,和她的名字一样,会叫人想起贺兰梵,一样的明媚开朗。
燕城雪停下脚步:“我姓燕,单名雪。
”“燕?哈,说起来,我上头有个东家,姓燕城!只有一字之差哦!欲提的步子一顿,想起贺兰梵所说的王云乐方四家,燕城雪莞尔一笑,还真是有缘。
“你怎么独自外出?”知道与自己是同道中人,燕城雪也熟络起来。
“我是和云不唤那家伙一起出来的。
半道里他家里出了些事情要他处理,结果,呵,好家伙!他连银子都忘了给我。
害得我一路被人当无赖!等我见到他,定好好算一回账……”提起那个叫云不唤的人,乐长歌有一肚子牢骚。
一路说着,到了那独僻的小院。
乐长歌止了话:“你到了,那我回客栈了。
”“庭院空僻,长歌可愿同住?”“真的?”乐长歌一把搂住她的肩,“哈,不愧是我有钱的朋友!乐家掌三宗在凡俗的事,每年三宗拨下来的例银不算,还有不少产业,怎的乐长歌如此拜金?不过,她这爱财之心,一点儿也不叫人讨厌。
……自打邀请乐长歌同住,日常委实热闹不少。
闲时,燕城雪看她划船采莲蓬,上树掏鸟窝,再将花非泽调戏得眼泪汪汪。
这样的日子,未尝不好。
午后闲憩,燕城雪摇着团扇,逗弄着一只蓝尾灵鸽,见大热天里乐长歌戴了顶斗笠,穿着身蓑衣,站在院子里。
她举着根长竿,竿上挂着个漏水的桶,打了桶水迅速举起,让兜头而下的水洗去几分暑热。
“舒服!”脱去斗笠蓑衣,乐长歌用手去冰燕城雪的脸,“凉不凉快?”“长歌!”一声急吼吼的大呼,一个年轻小伙子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掌柜。
“云不唤!”仿佛见了耗子的猫,乐长歌毛发倒竖,冲上去揪起他一顿猛批,“你要饿死老娘、穷死老娘吗?银子呢?养那群狐狸精了是吧?老娘要退婚,休夫,休夫!狐狸精?躲在一边浇花的花非泽打了个寒噤,抬头见燕城雪意味深长地笑看着自己,他连忙龇牙绽出一个露八颗牙齿的笑,惹得燕城雪一记白眼,扭头不理他了。
打发走掌柜,燕城雪打量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