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廊过庭,步履轻捷。
怀袖来到前院,见父亲正负手与人叙话。
“爹。”怀袖笑容清恬,先唤了一声。
怀衫虽已卸去武职多年,但周身依然散发着肃杀之气,见了女儿,笑容却不禁弥散开来,“皎皎啊,过来见礼。”
“江世伯。”怀袖朝与父亲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行了礼。
身着直裰,头戴乌角巾的江憬笑容和气,对怀袖点点头后,目光移致怀府装饰一新的院廊中,“怀家荣贵豪奢,在下虽有几页名家手笔,却是不能相较。”
适逢怀府宴请宾客,该是喜庆吉利的日子,江憬偏明夸暗贬,显然是故意讽刺怀家纵有家资,到底无法与他文人清贵相较。
文人好弄舌,换做平日怀衫并不在意,但今日当着许多来客的面,他不会谦让。
“司呈大人太过自谦了,想当年大人远赴塞北劝降邱林王,纵横捭阖却迟迟不归,怀家如何相提并论。”
怀衫说的惬心,丝毫不理会江憬乍然青了的脸。
“若非当年大将军力战,我南朝也不必与夷狄议和。”
怀衫眼中怒意尽显,江憬心中快意,区区武夫敢拿几句反话讥诮于他,他定然原数奉还。
当年情形究竟如何,怀衫和江憬各执一词,三言两语是无法说清的,更不能任由他们拌嘴争执。怀袖打定主意,站了出来。
“名家有‘离坚白’也有‘合同异’,白马到底是不是马,鱼儿到底快乐不快乐与我的生辰也还不碍,秋来露重,又遇高朋盈门,父亲和世伯当进屋叙话才好。”
女孩明眸善睐,丹唇外朗,话语蕴情于理,偏又透着几分娇憨顽皮,众人一时倒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