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镇子。
这里人来人往,相对热闹,陈志强觉得藏在人多的地方应该更安全,便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要了间下等房。
店小二看他衣着朴素、满脸风霜,也没多留意,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姓名籍贯。
陈志强早就想好了说辞,谎称自己姓王,是从外地来做小买卖的,路上遇到劫匪才落得这般模样。
房间又小又简陋,床板硬得硌人,被子散发着一股霉味,墙角还有蜘蛛网。
但陈志强此刻早已顾不上这些,倒头就躺在硬板床上。连续几天的奔波让他精疲力尽,很快就沉沉睡去,可即使在梦中也不安稳。
一会儿梦到父亲被官兵抓走的场景,一会儿梦到沈隽意冷漠的眼神,还有那些被他害过的人向他索命,惊得他几次从梦中坐起,浑身冷汗。
第二天一早,陈志强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
他悄悄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发现街上聚集了很多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神色激动。
“出什么事了?” 陈志强心中好奇,却不敢贸然出去,只能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过了一会儿,客栈的伙计从外面跑回来,兴奋地对掌柜喊道:“掌柜的,你知道吗?三水县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掌柜放下算盘,好奇地问道。
“陈德华被抓了!” 伙计压低声音,语气却难掩激动,“就是那个在三水县作威作福的大恶霸,被京都来的大官给抓了!听说动静可大了,官兵把陈府围得水泄不通!”
陈志强听到这话,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
他紧紧抓住窗边的木头,指节都捏得发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真的假的?” 掌柜有些不敢相信,“那陈德华不是有靠山吗?听说连县太爷都得让他三分,怎么会说抓就被抓了?”
“千真万确!” 伙计拍着大腿说道,“听说是个叫沈隽意的京官,带着大队人马直接把陈府围了,连马三爷、刘四爷这些爪牙也一起被抓了,一个都没跑掉!”
陈志强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父亲真的被抓了,连马三爷他们也没能幸免,看来陈家是彻底完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惊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
“真是大快人心啊!” 街上突然传来路人的喊声,“那个陈德华在三水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终于有报应了!”
“就是!”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听说那个沈大人还让所有被陈家欺负过的人去县衙作证,要把陈德华的罪行一笔一笔都查清楚,绝不轻饶!”
“作证?” 有人好奇地追问。
“对啊,”先前的声音继续说道,“沈大人说了,凡是被陈家害过的人,都可以去县衙登记,提供证据。有多少罪行就算多少账,一定要让他罪加一等!”
“那可太好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我就说嘛,善恶终有报,恶人总有恶报的时候!”
陈志强听着这些话,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粗布衣服。
他比谁都清楚陈家这些年害了多少人,如果那些受害者都去作证,父亲肯定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问道:“你们说,那个陈志强跑哪去了?就是陈德华那个畜生儿子,专门祸害良家妇女的那个!”
“谁知道呢,” 另一个声音回答,“不过听说官府正在全力搜捕,到处都贴了告示,他肯定跑不了多远!”
“最好赶紧抓住他!”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侄女就是被这个畜生害死的!去年他看中我侄女,我们不同意,他就派人把人强行抢走。半个月后,我侄女被扔在乱葬岗,人已经疯了,嘴里一直说胡话,没过几天就上吊自杀了……”
“这个畜生!简直不是人!” 人群中响起愤怒的咒骂声,“这种恶魔就该千刀万剐!”
“我们村也有好几个姑娘被他糟蹋过,有的受不了屈辱自尽了,有的被他卖到青楼里,下落不明!”
“我还听说,那个沈大人救出了一个八岁的女童,就是被陈家卖到青楼的,那孩子才八岁啊!”
“天哪,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陈志强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议论,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这些人说的事情,他记得并不清楚。
以前仗着父亲的势力,他也从来没把这些当回事,可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行有多么严重,这些人对他的恨意有多么强烈。
如果被认出来,别说官府了,恐怕老百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