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太子与太子妃情分极淡,却对这位樊小姐一见倾心,那樊小姐也是个痴性的女子,一般留情于太子。kanshuye.com只稍加时日,他二人便情浓已极,难分难解。太子便悄悄打通了许多关节,将她自教坊接了出来。又因她是罪臣之女,按制是决不准从良买赎的,不敢带回太子府,便将她放在了城郊的一栋宅子里。”说毕,他便歇了歇。
萧清婉见他停了,便问道:“后来又怎样了呢?这位樊小姐如今安在?”张鹭生道:“那时朝中争储夺嫡十分激烈,时做皇长子的荣亲王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此事,在先帝跟前告发太子违律私纳罪臣之女。先帝龙颜大怒,降罪于太子,又着人去搜宅,捉拿樊小姐。这位樊小姐听闻此事竟也不慌,当着御使的面,声称是皇长子暗中指使她来勾引陷害太子,说毕就自袖子里掏出一把剪子来,捅了自己的喉咙。那御前发来的人,见了这种情状,便只顾着去搜查拿证。太子搂着樊小姐的尸身,痛哭不止,又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她眉心上点了一点,言说若有来世,以此为记。那起人没拿到什么确实的证据,又看樊小姐已死,就回宫复旨去了。皇长子没占到什么便宜,还为先帝见疑,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子却闷闷不乐了许多年,直至登基为帝,才略好了些。那把扇子,便是他二人好时,樊小姐赠与太子的信物。”
萧清婉听至此处,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摸了摸额上的朱砂痣,愀然不乐,问道:“那位樊小姐过世的日子,可是十六年前的二月十二,花朝节?”张鹭生颔首道:“正是。”说着,又笑道:“这些年,皇上总要不时出宫几日,到樊小姐坟上烧上几柱香。直至后来,在松涛茶苑里见着娘娘,看娘娘容颜与樊小姐肖似,额头上又有朱砂印记,便暗自遣了许多人手查访娘娘的家世出身。又托了安亲王妃打探娘娘的八字,自知晓了娘娘生辰竟只比樊小姐过世之时晚了三个时辰,环环相扣之下,皇上才决意迎娶娘娘入宫为后。皇上这些年来都不曾与樊小姐什么位份封号,奴才私下里只觉着奇怪。如今才知,原来皇上是在等着娘娘。”
萧清婉听了这样的事,心中既是惊异,又觉奇幻,又有些不悦,一时也不知怎样才好,过了好半日,忽的又问道:“依张公公看,本宫与那位樊小姐,十分相像么?”张鹭生回道:“娘娘的容貌与樊小姐,确有五六分相似,可这性情,却是天差地别。”说着,他又笑道:“奴才也曾斗胆问过皇上,皇上也是这么个意思。虽说娘娘与樊小姐模样肖似,又有前头那一番故事,但真要说娘娘就是樊小姐,那却也不能够。”萧清婉听了这话,心里才略舒畅了些。张鹭生见已是交班的时刻,忙自起身告去。萧清婉便着人送了他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引自赵匡胤与小周后的典故。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且说穆秋兰走到廊上,送了张鹭生离去,又折回明间,就见萧清婉握着那把折扇,盘膝坐在炕上,低头沉思,闷声不响。便即上前劝慰道:“虽则有这样一则故事,然皇上素日里待娘娘如何,娘娘也都看在眼里,委实不必为了这等虚无缥缈之事烦心在意。”萧清婉先自不语,半日方才浅浅一笑,道:“本宫为何要烦心?本宫也无需在意。姑且不论本宫同那樊瑛儿究竟有何瓜葛,她到底已是个作古之人,还能怎样?这活着的人,本宫尚且不全放在心上,又哪里用得着在意一个死人?皇上昔日心里有谁,有什么打紧?他心中现下有谁,才是要紧的呢。”说着,她将那把折扇双手握着,捧至胸口,又微笑道:“皇上既然能将这东西与了本宫,心意可见一斑。本宫又何须在这死人身上多下功夫,劳心费神。还是多多留意那活着的人才是。你将这扇子好生收着,这东西不比旁的,万万留神。”说毕,就将那扇子递与穆秋兰。穆秋兰忙双手接了过去,送到里屋去了。
萧清婉便独个儿坐着,望着穆秋兰的背影,心里暗叹道:若是只因时过境迁,他便将这段旧情抛之脑后,才当真是负心薄幸呢。只是晚夕他再过来,必有话说,我倒如何应对?这般想着,便自几上端了茶碗,吃了两口捧在手里,就只顾怔怔的出神。
这日到了傍晚,天色昏暗时分,天上仍是玉尘纷纷,鹅毛扬扬,那雪并无停歇的意思,倒渐渐大了。
皇帝果然驾临坤宁宫,萧清婉在廊上迎了,亲手替他拂去身上雪霰,方才同他一道携手入内。赢烈因见那丛珊瑚摆在正堂上,便道:“这珊瑚树,可还中你的意?”萧清婉笑道:“晨间臣妾便说了,皇上任赏什么,臣妾都欢喜的。这珊瑚颜色周正,乃是最极品的‘辣椒红’,又这样高大华丽。臣妾素来喜爱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