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句话,“对不起。”然后,轻轻越过海棠,无声无息往三楼上走去。
灰色的背影如墙一般坚实挺拔,却又毫无温情可言。海棠的眼泪不争气地下来了,数日来徜徉在心间的一个美丽的幻梦如泡影般“啪”地碎裂了!
她真想冲上去揪着他好好问问,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冷淡?如果他无意于自己,为什么要贸然地亲吻自己?!
但她毕竟还懂廉耻,知道那样的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在这个不算隐蔽的楼梯拐角,海棠用手指勾去眼角的泪水,怀揣一腔冰冷,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喜欢了一个没有心的人。
4-4
决赛那天,乔师傅、母亲以及何少冉早早地陪海棠来到文化宫大礼堂内,琴行的同事也有报名来参赛的,其中两个跟乔师傅很熟,大家聚在某处区域,一时聊得热闹非凡。
海棠身着盛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满脸油彩,在人群中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朝门口张望。
何少冉见状,凑上去问:“还没来?”
“嗯,再等等,她说一定会来。”海棠信心满满,又低声嘱咐,“少冉哥,一会儿蓉蓉来了你别声张,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放心。”何少冉跟他一样,保持着翘首的姿势。
“呀!她来了!”海棠双眸一亮,低呼出声。
何少冉立刻睁大了眼晴在持续涌入的人流里寻找,不远处,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在一个中年男子的陪同下缓步向这边移动。
那女孩走路的样子有几分吃力,脚下高低起伏异于常人,她微蹙着眉,似乎竭力想掩饰这点难堪。
凭着直觉,何少冉立刻猜出她就是郑蓉蓉。
果然,海棠已经兴奋地踮起脚尖,向那女孩拼命地挥起手来,地方太挤,她又穿得隆重,根本无法挪步过去。
“那个男的是谁?”何少冉再度在她耳边轻声问。
“他家的司机。”海棠随口答道。
混迹在如此熙熙攘攘的人堆里,蓉蓉看起来比海棠还紧张,且带着一丝羞怯,走到近前,一声“海棠!”喊得几乎有些走样。
海棠热情地搂着她,给她跟向师傅张罗位置,“你们坐这儿吧,听觉效果好。”
没等蓉蓉坐定,何少冉就上前来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何少冉。”
蓉蓉望着面前这个白净的大男孩那一脸殷切的笑容和眸中堆砌的温热,没有任何怜悯或者取笑的成分,心里顿时感觉暖暖的,便也抬手与他握了握,低声道:“很高兴认识你。”
母亲在一旁瞅着不解,走过来问海棠,“这位是… … ”
“哦,我朋友。”海棠连忙一笔带过,把何少冉推到蓉蓉身边尘下,“少冉哥哥,我这位朋友今天就拜托给你啦。”
何少冉笑道:“行,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弹你的琴吧。”
比赛开始在即,所有参赛人员都要到指定区域集合,海棠临走前,看到何少冉正与蓉蓉交谈着什么,后者一脸绷不住的笑意,显然已经融入了周围的气氛,也接受了何少冉这位新朋友。
欣慰之余,心底还是不免升起一丝怅然,原本还存着那么一丁点儿的期待,尽管理智上已经明白不太可能,但她总是不死心——期望罗俊会跟蓉蓉一起来。
而现在,这个愿望毫无悬念地落空了。
几番组织方领导相继发言后,比赛正式开始了。舞台上不断传来悦耳的琴声,观众席里的鼓掌声也是此起彼伏,夹杂着镁光灯闪烁的动静。
当那一首首熟悉的乐曲经由别人的手中演绎出来时,海棠感到某种别样而奇妙的情绪在体内攀升。
这是一个艺术的殿堂,同时也是一个角斗的战场!
一念及此,海棠的掌心竟渐渐沁出汗来。她定定地坐在位置上,心中默念着师傅教给她的那两个字,“忘记,忘记… … ”
然而,越是想忘记眼下的情境,反而越是意识深刻,她能清晰地察觉自己的一颗心犹如钟摆似的摇来晃去,无法静下心来。
终于,在漫长而焦灼的等待后,海棠上场了!
在报幕员宣读完毕,她从后台的阴影里踏向光明的那一刻,海棠忽然牙关一咬,象下了某个决心——既然无法忘记,那就把它当作一场战斗,好好表现吧!
她在掌声中出现在观众的视野里,含着微笑矜持地鞠了一躬,莲步轻挪,在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钢琴边落座。
这娴然笃定的举止令原本在观众席里为她捏了把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