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见状也不敢多说,退开几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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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俞从浣洗房出来,便时不时朝四处张望。
今日醒来时便没有见到赵峋之,也不知他是去了何处,难道是觉得昨夜之事难为情,今日躲起来不想见到她?
想到这个可能,她难得一时有些怔愣,怔愣过后,却是从心底漫上来几丝甜意,仿佛昨夜的千日醉还未彻底消散,惹得她有了几分醉意。
“小姐,小姐,你快去正院看看吧,少君正跪在院子里呢!”
林千俞的思绪猝然被打断,闻言脸色顿时严肃下来:“发生什么事了,赵峋之为何会去母亲她们院里?”
“听说是少君想要随此次男儿军一同北上戍边,求到了太傅她们那,太傅如今好像正气着呢。”
听完侍女的话,林千俞自然是知道自己母亲气什么了。
林太傅一直是一个顽固得有些古板的人,怎么会让女婿去边关上战场,且不说性命安全,光是同一群女子同住在军营中,恐怕都在挑战她母亲的底线。
林千俞皱紧眉头,连忙朝正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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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院子里跪着的人时,她脚步一顿,又看向他身下湿润的石板,眉头拧紧。
昨夜下了一场小雪,此时的石板上虽然没有雪,但化开的雪水想也知道该有多刺骨。
她快步上前,一把将赵峋之从地上抱起来。
赵峋之跪了许久,被寒风吹得本就有些虚弱了,便也就轻易被她抱了起来,茫然地搂住她的脖颈,“你也是来阻止我的吗?”
林千俞将他往怀里紧了紧,目光落在他苍白的唇瓣上,神情有些冷。
赵峋之以为她也是不想自己去边关,心中一沉,抿着唇垂下眼睫。
“想去边关为何不同我说?”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赵峋之被她问得一愣,片刻后才问:“同你说又有何用?”
“你是不是傻,你都不同我说,你就知道无用了?”
赵峋之被她说得心中委屈,抿抿唇不开口了。
林千俞无奈,让旁边的侍女跟屋中的林太傅妻夫说一声,就抱着身子都冻僵了的赵峋之往自己院中走去。
路上,两人安静许久,林千俞沉声道:“我何时说过,我不同意?”
赵峋之猛然抬头:“你这是何意?”
“你要是想去,便去。若我没有记错,男儿军三日后就要出发了吧,你的行李可收拾好了?”
“可,母父那边……”
“他们那边我去说。”
赵峋之沉默下来,久久无言,最后也只是在林千俞耳边道:“谢谢。”
“你是我夫郎,不必如此客气,在边关别太逞强,没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嗯。”
“盘缠带够了吗?”林千俞又问。
“还没收拾。”
“什么时候有的想法?”林千俞问。
“诏令出来时。”
“那挺久了,去了那边,若是不习惯……差点忘了,你是在边关长大的,恐怕住京城反而不习惯吧。”
“还好。”
确实还好,尤其是嫁到林家这些时日,过得比他从前十几年都要舒服。
林千俞将他放到床上,又走到一旁拿出一个汤婆子放在他怀中,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赵峋之却莫名有些慌张。
“我不是故意不与你说的,就是,我就是……”
“没关系。”
“嗯?”
林千俞走到床边,抬手揉了揉他的发,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再过一月,我也要去参加春闱了,等我考上,便像女皇申请去永州任职,总能再见到你。”
“你,这是何意?”赵峋之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的夫郎都不在这了,我留在此处作甚。”
“可母亲她们那边……”
“母亲这里有大姐在,左不会没人照顾,再不济偌大一个太傅府,这么多下人在,还能让她受苦不成,倒是你,是个半点也不会心疼自己的主,我可不放心让你独自到边关去。”
“我母亲在的。”赵峋之辩驳道。
林千俞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脸:“与你成亲这么久,我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你同岳母关系是否亲近,你又是个倔强性子,如果真有事,恐怕还是自己憋着,我若再不照看着点,你不得委屈死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