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穆菀笙招手想要叫崔时安过来时,屋里又跑出两个跟崔时安年纪相当的男孩。
他们目光一搜索,就直奔崔时安而去。
长得壮一点的男孩几步上前,一巴掌就拍掉崔时安手里的馍。
灰色的馍掉在地上,沾上地面的泥土,变得更难看了。
小壮子得意地笑道:“看你怎么吃!”
他身后的小矮子也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吃屎去吧!”
对于两人的欺辱,崔时安连眉头都不曾眨一下。
他饶过他们,蹲下身,去捡地上的馍。
两个男孩见崔时安不理他们,气得上前一把踹向了崔时安的背,将他整个人踹倒在地。
小矮子则用脚踩在崔时安的手背,连同他手里的馍,一起转着圈用力碾着。
他们嘴里还发出恶毒的咒骂:“你这个灾星!短命鬼!”
崔时安被他们压在身下,手背的皮肤混着粗粝的泥沙,磨破了皮肤,渗出丝丝的鲜红。
可是他依旧抓着手里的馍,不放松。
这是他一整天唯一的食物。
如果不吃东西,就会饿死。
饿死了,就等不到娘说的人了。
谢星晓和谢云深躲在一旁看着,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这两个小孩,恶毒程度简直跟谢礼全有得一比。
谢星晓看得两眼冒光,撸起袖子露出两条麻杆似的胳膊,就要冲出去。
“知知。”谢云深忙拉住她,小脸闪过尴尬的神色,“那个……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
谢星晓的目光在谢云深同样麻杆似的身材扫了一圈,了然。
她不再是大人,谢云深也还是个孩子。
她咬了咬唇:“那怎么办?”
忽然想起上回她和谢成福撞见仆妇虐待崔时安的场景,顿时有了主意。
谢星晓立即朝里面大喊:“族长爷爷,你怎么来了?”
话音一落,里面两个男孩子的声音也随之一滞。
小胖子拉开小矮子:“快,谢家村那个老头来了!”
小矮子不甘心地踹了一脚崔时安的背,骂道:“今天先放过你。”
说罢,两个人就立即跑回了屋。
谢星晓连忙探头去看崔时安。
只见他还保持着趴着的姿势,过了一会儿,才挣扎着爬起身。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已经被碾碎的灰馍,拍了拍,又吹了吹,把它放进怀里,便朝门外走了出来。
他来到他们跟前,冲他们微微颔首:“谢谢。”
刚说完,谢星晓和谢云深就一把拉住他,走到距离庄子几十米外的灌木丛边,才放开他。
谢星晓看着他被泥土弄脏的小脸,以及满是擦伤的手,有些恨铁不成钢。
谢云深没她忍得住,直接问道:“崔时安,你为什么不打回去?或者是告诉你爹?”
在他心里,崔时安再怎么说也是崔元外的亲生儿子,总不会放任不管的。
闻言,崔时安的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又很快隐没下去。
他半垂着鸦黑的眼睫,声音又冷又轻:“没有用。”
反抗这件事,早在还在府里的时候,就已经让他尝尽了苦头。
而得到的,永远只有更重的惩罚。
至于人们眼中那位和善的崔元外,他所谓的父亲,在一次他被家中嫡兄推进水里,发高烧险些死去时,他站在距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方,用冰冷嫌弃的眼神看过自己后,再也没来过。
那时候,他不过七岁,还是个渴望父亲疼爱的孩子。
谢云深还想再说,谢星晓制止了他。
如果反抗有用,怕是崔时安早就在被扔来庄子前,就已经用过了。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被扔到庄子上的庶子庶女,不过是一颗废弃的棋子。
她岔开话题:“你今晚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说着,掏出一个小荷叶包,打开后,是几片切得又厚又大的野猪肉,还有一个黄色的馍。
温度还没有完全散去,野猪肉上还泛着少有的油腥,亮晶晶的。
馍也不像他来庄子后吃的那般黑,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米香味。
他望向谢星晓,眼睫轻颤,像是在压抑着情绪:“给我的?”
谢星晓点头:“嗯。”
谢云深顿时有些吃味,道;“这是知知从她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