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
李童氏抬起脑袋,小心翼翼的去观测卫图听到这件事后的反应。明州王,并不是郑国朝廷册封的王爷,而是广元府义军三十二路反王中的一路反王。她儿子李兴业投靠明州王,当了幕僚,这是谋反罪,按照郑国律法,要诛九族。寻常人听到这等事,大抵都会认为是祸事,不仅不会帮忙,相反还会将她扭送官府,进行处办。与谋反罪牵扯——哪怕是官员,亦难免罪。让李童氏略感惊诧的是,卫图听到这则消息后,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而是一脸平淡。“送客。”李童氏能从县牢中“逃”出来,并不是其有多大本事,而是靠的他的“故旧”帮忙。他推断,这个中年男子极有可能是青山县官员所派。杀死李童氏这个相熟之人,对他来说,是一个考验。却不料,卫图这次拒绝的这么干脆,毫无挽回的余地。与他一样,这中年男子眸露凶光,手上多了一柄短刃,显然也生出了杀人之心。“老妇告退了。”“不要让我李家断了香火。”当年,若非提前一步赎身,他与李家,早成仇雠了。接着,卫图目光一眺,看向跟随在李童氏身后的中年男子。……但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亲身跑到县牢涉险。李童氏从卫宅离去后。除此之外。并没有去敲开府衙大门。升米恩,斗米仇。为一“恩主”,把自己的脑袋悬在腰间,再是知晓情义的人,也难以如此做。李家说是对卫图有活命之恩,但实则是在灾荒年间,趁着人命贱,买奴蓄奴。帮助李家,是有引火烧身的可能,但这危险,还在一定的可控范围之内。“难道真的不成吗?”他这次没有帮助李童氏助李家脱难,李童氏若是怀恨在心,上府衙报信,言说他亦有谋反之意。话虽如此,但事实上,卫图自思,若是放在二十多年前,李家惹上这祸事,他也是不肯帮助李家解难的。往来的近三十年里,卫图几乎都对李家“有求必应”,这也是她把卫图当做救命稻草的原因。三年前,她儿子李兴业因为在酒楼里题了“反诗”,一家人锒铛入狱,靠的卫图关系,这才活了命,没有散尽家财。跟随李童氏片刻后,卫图忽然发现,在李童氏的身后五十步外,还有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偷偷尾随。卫图暗暗思忖。换言之。话音落下。“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跟随李童氏?莫非是青山县衙的人?”也就是说,情势并非危急到难以相帮的地步。某一官员看他不顺眼,想设下这个局,陷害于他。“仅仅一个孙儿,以我的人脉,能将其救出,但不免会落得一个把柄在青山县的官员手中……”“不能大意!”卫图沉默数息,他开口道:“倘若大奶奶是在二十多年前求我,卫某虽忌怕此中干系,但也会帮李家渡过这一劫难。”“只求卫守备能施以援手,救下老妇的一个孙儿便是。”能不如此,…… “情分……耗尽了……”听到这话,李童氏喃喃自语,叹息了数声。要说欠,应该是李家欠卫图的命了。听此。一个孙儿好救。“情分是会耗尽的。”更何况,他和李家的相处,又不怎么愉快。“倘若以武艺……”不然,李童氏逃不出来。“卫守备,卫大人……”还有一个可能。以他的武道实力,偷偷前往县牢救走一人,应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个忙太大,青山县的官员难许,必须得到他的首肯后,才肯去帮这个忙。——要是接下来李童氏报官,他定不会留手,抢先一步下手,杀死李童氏。客厅静谧了数刻钟。李童氏走到了府衙门口附近。见此,立在屋檐上的卫图,眸底顿时露出一丝冷色,他手掌一翻,指尖多了一枚青翠叶子。那他就危难当头了。“一个孙儿?”卫图眉宇微微一挑,没有立刻说出拒绝的言辞。但办事的官员,到底还是本地官,有徇私的能力。半刻钟后。李童氏施了个半礼,转身从卫宅后门离去。卫图抿茶,目光看向一旁的婢女,言辞简短道。而青山县官员派遣这个中年男子的目的,所虑应是与他一样,都担心李童氏求助失败后,怀恨在心,胡乱攀咬。然后再对丫鬟说了句“送客”。李童氏在府衙门口停留了一小会功夫,其登上了数次台阶,但登上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