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着气,又看了看张汉光身后:两份文件还摆在桌子上,之前不是没有人质疑过真假,但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理所当然。
二十二岁怎么了,加急涉密怎么了,部委特批怎么了?
我是部长我也批,而且还得追问一句:这样的特勤和顾问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车……
当时的质疑声好像还在耳边萦绕:别说李定安只是顾问,没有持枪权,就算是警察,在没有任何线索和指证的前提下,也不能公然持抢非法入室,挟愤报复外国客商。
这是犯罪!
更有人阴阳怪气:只凭李定安毫无根据的几点臆猜,你就并案……张处长,你开玩笑的吧?
而当时的张汉光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意思,但现在呢?
鸡儿的报复,鸡儿的外国客商?
看,两件案子是不是一回事,李定安是不是臆猜?
不夸张,郑副关长和胡局长甚至在想:以后万一碰到这么难办的案子,手底要是能冒出这么一位有能力有魄力,有勇还有谋的人物该有多好?
别说枪,老子给你配门炮。
众人百感交集,感慨万千,三位领导却要想的更为深远:如果李定安没有毅然决然的控制汤玲,如果没有张汉光当机立断的要求并案,后果会怎么样?
汤玲溜之大吉,只留下了四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杀手,几乎毛损失都没有,想派人来就派人来,想什对付就对付谁,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等于埋下了好多颗定时炸弹,过段时间就“噗”的炸一下,再过段时间,又“噗”的炸一下。每炸一下,就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会是谁?
反正绝不会是张汉光,更或是李定安负责,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多亏这两位捞了他们一把……
转念之间,三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的往前一步。
王助理先握住了李定安的手:“小李同志,辛苦!”
李定安不由一怔:好嘛,咱也成同志了……
他晃了晃:“领导客气,份内之事!”
王助理点头笑笑,松开了手,之后是郑副关长,然后又是胡局长。
轮到张汉光,他却站着不动,目光非常平静,好似理所当然。
但双手紧紧握着拳,身体微微颤栗,眼中流光闪烁,心中热浪翻涌。
没人知道,他这两年背负了多大的压力,又有多少次整夜整夜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一直盯到天亮。
也没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想了多少办法,托了多少关系,欠了多少人情。
更没人知道,他撒了多少次谎,违了多少次纪,捅了多少次篓子,闯了多少次祸。
处长降成了副处长,老婆离了婚,孩子见了不认得他,老爹门都不让进,还警告他:什么时候不想报仇的事情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老娘见了就抱着他哭: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一个……
付出的很多,失去的更多,可是,始终没有回报?
他也动摇过,迷茫过,不知道自己为的是什么,坚持的意义又在哪里?
包括今天,他去找局长、副部长之前也问过自己:就为了一点渺茫至极,甚至是不是希望都还不确定的可能性,豁上前途、甚至是这身衣服,去救一个不服管、不服软、胆子比自己还大,性子比自己还野的刺头,值不值得?
理智是否定:你丫的要是丢了这身皮,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直觉告诉他:不会!因为你们是一类人……有仇必报,有恩必回!
所以他去了,甚至半路上还自嘲过:即便眼瞎也无所谓,就当真心喂了狗。
压根就没想过,幸福会来的如此突然?
特么的,全值了!
他很想走过去,给李定安一个拥抱,也想搂着他的脖子说声谢谢,但脚下仿佛生了根,嗓子里更是堵的严严实实……
气氛很怪,张汉光的状态更怪。三位领导又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主动走了过来。
“张处长,说再多也无法表达我们此时的心情,只能说一句:谢谢!”
“刚刚,厅长又做了最新指示:上至省厅,下到派出所,全省警力无条件配合……又郑重交待,让我代他说一句:张处长,感谢你,也拜托了!”
“厅里要开会,必须马上赶回去,这里也只能拜托张处长!”
“警务你找申学虎,老刘也留在这,给你打打下手,再负责负责后勤,有事你尽管吩咐!他们要是解决不了,你随时打电话,我们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