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急扫:“这是脱玻仪,这是热释光……这又是什么?”
是一台长的像特大号的哑铃一样的仪器,正在“嗡嗡”的转,他也不认识。
“强磁计!”
曲中书一个后仰。
这个他也知道,但同样的,第一次见。
和之前那件同位素射线一样,两件机器都是由航空科技延伸而来,两年前基本实现国产,才应用艺术品于断代领域。
不是一般的准:误差不会超过五年。
也不是一般的贵,但贵的不是机器,更不是技术,而是指纹数据库。
打个比方:要检测一件明代官窑,数据库中就必须要有明代各个时期有关瓷土、坩泥、釉料、颜料等等方面的数据标本。
标本不可能凭空而来,当然要反反复复的实验、论证。
那实验样本又从哪里来?
当然是从真正的明代官窑瓷片上面取样。
瓷器还好点,可以找碎瓷,找不到再用完整的瓷器。最操蛋的是字画和古籍,这玩意到哪里找碎的去?
只能从完整的真迹上面取样,但一取样,好好的真本也就成残件了,价格一落千丈。
而且样品要足够多,再打个比方:南宋从建立到灭亡不到一百六十年,但建立相对完善的字画类指纹数据库,需要的实验样本一百幅起步。
不夸张,数遍全国,也就国博和故宫有这个底气:一是东西够多、够全,二是以陈列和展览为主,相对不怎么注重经济价值,残了也照样能摆。
所以,有相关技术的单位挺多,但有数据库的,全国只有两家:国博和故宫。
包括各省市公安机关办案,如果普通的C—14,热释光、脱玻仪等方法无法判断,就只能送到公安部物证检测中心,公安部先自检,有了数据再协调国博或故宫,借用他们的数据库对比。
难不难不说,不是一般的慢,从送检到有结论,半月都算快的。
骤然间在自家单位看到传说中的高精尖,就像见了大熊猫。
“要仪器给仪器,要人给人,张处长,你可以啊?”
“和我没关系!”
“是何馆长?”曲中书托着下巴,“但我们和国博没什么交情啊?”
交情算个嘚儿?
自己和老何关系够好,但如果说要借数据库,你看他鸟不鸟?
张汉光扬了扬下巴,“是李定安弄来的!”
“啊?”
“啊什么啊,让你开眼,你以为我说的是机器?”
曲中书一脸懵副……
何安邦在分析玉筯,崔立在打下手,几位省博的教授围在四周,一脸新奇。
旁边,马献明和程永权嘀嘀咕咕,眼前摆着一件瓷器:红瓷甪端。
再一看,程永权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像是在犹豫,应该从哪里下手。
正比划着,无意间看到李定安,他脖子一缩,又“嗖”的一下,手就背到了身后,:“李……李老师!”
李定安眯了眯:“老马,老程,你们干嘛呢?”
马献明眼珠急转:“没干嘛,就看看!”
扯蛋!
刮刀亮的晃眼,你以为我眼瞎?
你俩旁边就是脱玻仪,你当我不知干嘛用的?
检测玻态均质体釉子……简而言之,检测釉面成份的老化程度,前提是必须要把釉粉刮下来,少了都不行。
一刀刮不好,东西就废了……
“想刮一刀对吧?”
李定安冷笑,“没事,刮……反正你们还有一件,到时赔给我就行!”
马献明干笑了一下:“你不在谁敢刮?就等你呢,商量一下……”
“想都别想……这么多机器,哪个不能做无损检测,你偏偏测釉粉?想测也行,先掏钱!”
两亿?
把他拆着卖了都不够。
马献明直摇头:“那算了……”
看到他,何安邦扬了扬手里的古玉:“过来参谋一下。”
已经定性了的东西,有什么好参谋的?
“没时间!”
回了一句,他左右一瞅,拿起了马献明面前的仪器目录档案。
“拉曼光谱仪和金相显微仪带了没有?”
“肯定带了!”
“能谱分析呢?”
“也带了!”
“那就好!”
“你要做实验?”
“不做实验我来干嘛?”
“做几组!”
“六组!”李定安放下目录,又想了想,“没时间了,让姚组长和程老师分两组,初试复试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