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冷笑一声:“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这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啊!
谢瑞章眼皮耷拉下来,脸上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陌生男子的话已经不仅仅是在说陈让了,甚至让人觉得是在指桑骂槐地影射他。
全场只有一种人在此刻狠狠兴奋了——记者!
闪光灯噼里啪啦地亮起,可以想见,如果谢瑞章不作出一个答复,那极有可能因此一事晚节不保。
“不知阁下这句‘德不配位’指的是什么?”谢瑞章不怒自威。
那男子不退不避,狂妄道:“指谢老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受庸人蒙蔽!”
“还是说……这人为龙门贵胄,谢老因其金钱权势而心动了?”
这两句话几乎是把谢瑞章架在火上烤。
谢瑞章眯眼,没有被激怒,而是从这年轻人嫉妒扭曲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熟悉的痕迹。
“你是陈家小子陈怀礼?”
那年轻人似乎也没想到谢瑞章还能想得起他,骄矜地一点头。
“正是在下。”
谢瑞章能够想得起他是有原因的。
陈怀礼来拜师那年不过十七八岁,却是所有拜师者里最坚持的一个,甚至说一句偏执都不为过,铁了心要谢瑞章收他为徒。
那会儿的陈家远不如现在富贵,陈怀礼在大雪中跪了一天一夜,也得不到谢瑞章一点垂青,便将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到家世上,只当是自己家里条件不如人。
后面陈家莫名发迹,陈怀礼也多次找过谢瑞章,谢瑞章只以一句“灵气不足”拒绝了。
陈怀礼心中自然不满,可看谢瑞章这些年从未收徒,又有了些心里安慰,但谁知……
他不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成为谢瑞章的徒弟!
谢瑞章能够猜到陈怀礼怒气冲冲的原因,干脆朗声冲着在座所有人宣布道:“等明年高考结束后,谢某将在临仙苑设下收徒宴,届时欢迎诸位参加。”
等等,高考?
不会那个言尔现在才读高中吧?难道那幅字出自一个高中生之手?
陈怀礼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极了,气冲冲地撂下一句:“我倒要看看,谢老的爱徒会是何等天资卓越。”
座谈会结束没多久,陈让的这幅字就被一个富商以五百万的高价买走。
就事论事而言,陈让的这幅作品还远到不了这个价格,但是买这幅字的人也不仅仅是冲着这作品去的,重点还是看上了他的身份。
现在是五百万,等日后出了名,这作品翻一倍都不止。
所以当谢慎良将一张打着五百万的卡交到陈让手里时,他的脸色都有一点恍惚。
“怎么了老师?”陈让随口问道。这段时间他和这语文老师熟悉了不少,也知道谢慎良是个用人唯才的性子。
“没什么。”谢慎良的语调意味深长,“人生第一桶金,好好存着。”
他多少知道一点陈让的家庭条件,也知道在这个贵胄如云的学校里,陈让前两年的处境并不怎么好过。
但现在,能够凭一己之力,在高中毕业前就赚到第一个五百万的,偌大的学校里陈让应该是独一份的。
想到这,谢慎良看向陈让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和感慨,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与奚落?
他重重拍了拍陈让的肩膀:“能够得到老爷子的认可不容易啊。加油干吧,你的水平远不止你现在表现出来的。”
陈让点点头,一派宠辱不惊。
正在陈让打算走时,谢慎良喊住了他:“林老师找你,你去趟她办公室。”
林莲仲是陈让的数学老师,清大美女学霸,大学一毕业就来教他们这个班了。
因为教学效果好,学校才破格让她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来带高三。
陈让疑惑地挠挠头,云里雾里地走了。
“林老师。”陈让谦卑地微微低头。
林莲仲从工位上抬头,清秀的瓜子脸上漾起笑容:“小让来啦,坐。”
“这次喊你来,是想派你作为我们学校的代表之一去参加三个月后的中国区高中组数学竞赛。”林老师笑得甜甜的,看起来就像还未毕业的学生。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馅饼,陈让是懵逼的。
这个机会怎么会落在他头上?虽然最近他是挺出风头的,那也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啊。
他也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