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列兵唐淞晨浑身抖得厉害,话都讲不出来了,只看见嘴巴张啊张啊的。
三期士官连忙走过去向郑凯韵报告,那边话没说完,唐淞晨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眼看就要摔地上。李战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手无意中被什么硌了一下。他猛地一怔,抓着唐淞晨的肩膀把他给提了起来,声音比冰都要冷了,“你站好!”
他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的神经线都在最敏感状态,所有的动作都极其小心认真,更没有谁会频繁交谈。
李战这么一喝问,无疑是平地惊雷。
“站好了!”
李战迅速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拔高了声音再一次喝道。
唐淞晨摇摇晃晃的最终还是咬着牙齿站稳了,人也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你口袋里是什么东西,拿出来。”李战冷冷盯着唐淞晨。
这一句话一出口,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郑凯韵的反应速度最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手抓着唐淞晨的肩膀另一只手就开始搜身。
从唐淞晨的上衣左兜里取出了一把螺丝刀。
郑凯韵的脸色当场就比黑夜还要黑了。甚至不用核实,他也能肯定这把螺丝刀是机务丢的那把。再一看唐淞晨,郑凯韵恨不得掏枪毙了他。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薛向东等101团的领导快步走过来,一看到郑凯韵手里的螺丝刀和哭到站不稳的小列兵,就什么都明白了。薛向东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放下了一大块石头,但是稳妥起见,他让丛大为和曹兴过来核对了螺丝刀,编号对上,确定是丢失的那一把,这个时候,曹兴机组的兵们恨不得喜极而泣。
“把他关起来。”
已经到爆发边缘的郑凯韵指着唐淞晨咬牙切齿地对三期士官说,随即又改口,“警卫连的过来!把他们全都关起来!”
立马过来一个班的警卫连战士,场站军务股长带着,一口气把七名保障连的官兵押进了通勤车里直接送禁闭室,包括那名刚刚还在和郑凯韵交谈的带队干部。
有人欢喜有人愁,确切地说是有人要哭到没有眼泪。
郑凯韵耗尽了二十多年培养起来的养气功夫才控制住频临崩溃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温和,对薛向东说,“薛团长,借一步说话。”
他说着就走到了偏僻处。
薛向东皱了皱眉头,指了指李战,“你也来。”
二人举步走过去,开始了非正式协商。
李战在距离薛向东和郑凯韵约莫二十米的位置孤零零的站着,就在十分钟前,他被郑凯韵支开,于是他就明白二位领导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不适合他这个低阶军官耳闻的了。
两人把声音压得很低,李战什么都听不到。
又过了几分钟,薛向东扭头喊了一句,“李战。”
“到!”李战一个激灵。
“过来。”
薛向东的语气比较轻快。
李战连忙过来,发现郑凯韵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心里顿时有数了。
“李战啊,眼看要过春节了,郑站长提出给咱们团一批年货,你代表基层官兵发个言。”薛向东微笑着说。
郑凯韵此地无银地解释道,“101团是常驻本场的,我在本场待了二十年整了,经过了你们101团五任团长,对101团是有很深厚感情的。”
闻此言,李战心里鄙夷不已,上次找你要航油好说歹说最后威胁要下跪了才给个三吨,那个时候怎么不谈“深厚感情”?
“本着加强彼此之间关系的原则,场站决定今年春节给101团的同志们置办一批年货,薛团长也同意了,看看你们基层需要什么,都说一说,场站尽量想办法解决。”郑凯韵多少有些尴尬,点到为止。
李战看了眼薛向东,没看出什么提示来,干脆按照自己的意思说了,“郑站长,有没有年货没关系的,要不您再给点航油?”
薛向东眯起了眼睛,笑意很浓。
“要多少吨?”郑凯韵问。
李战怀疑自己听错了,有没有这么干脆?这行事作风手起刀落啊?他甚至都做好了艰苦谈判的准备。而且他早就猜到薛向东让他参与进来就是为了要航油。全团就狂魔大队缺航油,也只有狂魔大队有资格跟场站张嘴要航油,别忘了狂魔大队是军区空司批准成立的模拟蓝军单位。
这个口让李战来开最合适。
薛向东一手算盘噼里啪啦直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