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聂峋登基为帝,心情最复杂的,非穆初元莫属。
他是既高兴,又忐忑不安。
高兴妹妹如今贵为一国之母,普天之下,再没人尊贵得过妹妹了。
不安的是,聂峋登基为帝,很多事情就会收到朝堂的掣肘。
聂峋也不能随心所欲,就连妹妹也会受到更多的拘束。
最最最让他不放心的便是,贵为皇上,总要有三宫六院开枝散叶,届时妹妹要怎么办啊?妹妹心性那么单纯,真要后宫里一群嫔妃,这不是消磨妹妹么?偏偏这事,他无法插手,也插不了手。最让他觉得无力的是,万一聂峋真的做了什么委屈了妹妹,他连给妹妹撑腰的机会都难有。哪怕是之前贵为郡王,他都能与聂峋抗一抗。但现在聂峋贵为皇帝,他唯有立住自己的跟脚,努力做妹妹的后盾,以防万一。若聂峋一如既往,一直都能做到当初承诺的那般,是最好的。若不能,至少妹妹还有他这个娘家兄长撑腰。但这话,他不能跟妹妹说——毕竟现在怎么看妹妹和聂峋都是感情最浓的时候,说出出来让妹妹知道,徒增她的烦忧,妹妹每天就开开心心最好了。他愿拼尽全力守护妹妹无忧无虑一辈子。但因着要终日驻守营里,对外总要有个合适的说辞,尤其是要能说服得了妹妹。所以他就说,是怕待在京城,作为皇后娘娘的兄长,当今的国舅爷,怕是牵扯进太多不该牵扯的事,让她为难,不若主动远离京城,外戚总要有外戚的自觉和通透。这么说,妹妹便只能点头了。而且这话传出去,也算是表明态度,更有利于妹妹在朝中和百姓中的形象。他打从心里也确实不愿意因为自己给妹妹增添什么麻烦。生怕帮不到妹妹呢,他又怎么舍得给妹妹增麻烦?只是,军营待着,长久地见不到妹妹,他是真的很想妹妹。虽然每日都能收到妹妹的消息,妹妹也时不时派人送东西给他,他还是想妹妹想得紧。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妹妹又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经嫁人成家了不说,现在还是皇后,又有聂峋日日陪在身边,妹妹自然是幸福的。但……他就是想妹妹。许是之前每日里都能见到妹妹,他已经养成习惯了。哪怕是之前聂峋还为郡王时,妹妹在郡王府,他见妹妹的次数也很多,那会儿,他还总是时不时地去郡王府蹭饭呢。现在隔着宫墙不说,他也不能时常回京,见得次数可是少之又少。当然了,想归想,他并未动过从营里回京城的念头。军营他是一定要一直待下去的。至少给朝臣一个震慑——皇后娘娘是有娘家人的!陈觉和温小姐的事,他比任何人都开心。明元总算是苦尽甘来,找到了生命中的那个她,作为曾经旁观了他和俞三小姐的事的穆初元,更加为好友开心。当然了,作为也旁观了温小姐和袁少卓的事的他,也为温小姐开心。两个人能走到这一步,属实不易。这样的感情,很难得,也很珍贵。尤其是两个人互相珍惜,互相欣赏,在他看来,真真是上天的恩赐。当然了,不管是明元还是温小姐,都是很好的人,他们都值得,值得拥有这么好的感情,这样好的另一半。他知道,妹妹肯定也很开心。毕竟妹妹和温小姐的友情,和他和明元也不遑多让。最重要的一点儿是,他可以借此机会,见一见妹妹了——虽然他想见妹妹随时都可以,但还是有个正当由头更好一些。而且,能见到妹妹,本就是一件让他开心的事。回京后,他先去了陈府,恭喜好友。因着时辰太晚了,他也知道妹妹初初入主中宫,宫务繁忙,近来妹妹都挺忙的,他也比其他人清楚,不想打扰到妹妹休息,他便没有在回京的当天进宫见妹妹,而是在见过了明元之后,便火速回了庄子上——原本陈伯母和明元都是极力挽留他,让他就住在陈府,毕竟明日迎亲,忙碌不说,起得还早,庄子离得远,来回奔波太过劳累,不若直接住在府上更便利些,他也能好好歇息。这个道理,穆初元当然知道,但他还是拒绝了陈伯母和明元的挽留,回了庄子上。因为,他第二天一早还要给妹妹去摘新鲜的古蒂穗。妹妹喜欢吃古蒂穗,他一直都记着的。只是现在妹妹住在宫里,不能随时采摘了。虽有宫人日日前往庄子上,到底少了之前的意趣。再者,他是想要亲自给妹妹摘,他摘和宫人摘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