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注意到他的脸色微微变化,而在微愣之后,他的脸上竟勾起一抹好似看好戏般的笑意,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很快,随着大门的即将关闭,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有礼地和身旁的教授们交谈起什么,我便听不清了。我顾不上在意这个陌生人的态度,而是心不在焉地往回走。四肢在不知不觉之中逐渐冰凉,联想到之前摩根教授的神情,我猜那位先生的确就是我在那份记忆中看到的亚瑟·查德维克。我眼下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坐在了草坪边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们,只是颓唐地长叹了一口气。显然,我昨天与迈克尔·科瑞的意气之争是我人生中做出的最冲动的决定,而更糟糕的是,事情已经发生,那个不堪的未来就在我的面前招手。如果真的有解决办法的话,那最好便是我永远不要和科瑞一家产生任何联系,默默无闻地进行科学研究。然而,虽然我看见了我的未来,但我却并不记得我研究的具体内容,在没有实验设备的支持下,我根本不可能靠想象完成研究,而当我毕业之后,这个希望便更加渺茫了。其次,我几乎确信再也不会有人会像弗雷德里克教授这样帮助我,就算真的有,又有谁能保证我在寻找的过程中不会上当,继而再次被骗走论文的署名权呢?难道,真的要我因为一个无耻的小人而放弃对真理的追求和个人价值的实现吗?不……我不愿意。虽然目前的我无法解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看到了一切,是因为人的大脑有超前感知的能力?还是说这个世界本就存在无数的平行时空,因某一种力量的影响让我有幸见到?……这些假想或许可以成为我未来的研究方向,但目前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体会过荣耀和光辉之后,即便只是快速地窥见一隅,我便再也不愿意碌碌无为地度过余生。更何况,我充满苦难的结局要在很久之后才会发生,或许我有机会改变一切呢?想到这里,我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记忆中的弗雷德里克·科瑞教授,我的“丈夫()?()”。
即便只是想到他,我便体会到了一种苦涩、钦慕与欢喜的复杂感受。能够嫁给这样的男人,或许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幸运,因而我最终才会落得死不瞑目的后果。可是,此时此刻,在这样一个难以抉择的复杂困境之下,我却仍然希望我能有这样的好运,能够在现实中也可以顺利地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但……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不得体的模样,顿时觉得我就这么走到他的面前乞求他能娶自己,未免也显得太过自傲与放浪形骸了。我甚至觉得这种心思太过于龌龊和卑鄙,连我自己都无法为自己找到一个美化的借口。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不要将这件利益交换之事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面前,毕竟这也是那份记忆中的“我()?()”一直感到后悔和愧疚的事情。
我可以想办法先和弗雷德里克教授熟悉起来,然后想办法督促他多关注一下自己的身体,至少让他不要如此英年早逝。*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鬼迷心窍了。在决定想办法认识科瑞教授的那一刻,结合着我所见到的回忆,一种强烈的自卑和胆怯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将我那件最好看的衣服熨了足足三遍,将和他见面时该说的话打了无数遍腹稿,甚至还窘迫地向其他宿舍的女同学们借了我一向嗤之以鼻的化妆品,但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礼拜,我还是迟迟不敢行动。说实话,我最近一直睡得不是很好,老是在梦中看到一些明灭深邃不可名状的东西。我觉得我肯定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这份记忆的影响,对科学的信仰产生了自我怀疑,从而才会在人生的分岔路口徘徊不定。但我看着我手中因为无法去实验室而始终无法获取到关键数据的论文,又想到逐渐接近尾声的学期,还有对解决那些未知现象的渴求,我不禁厌恶地暗自唾弃着自己,最后还是紧张地前往了弗雷德里克教授的办公室。走廊里的光线非常差,我花了一点时间才确定位置,然后在办公室门前,我想要敲门的手犹豫了很久,才闭上眼睛,视死如归般地敲响了大门。“科瑞教授您好,我是物理学专业三年级的安娜·斯卡沃多,请问……()?()”“吱呀----?()?18?。?。??()?()”
门只敲了一声便自己缓慢地打开,这显然打破了我的预期,让我有些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