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哥虚弱至极。
“你怎么会大口吐血?所患何病?”
“闻袜子闻得,肺栓塞,肺源性心疾,没救了。”
陈三爷不知该说什么:“哦……那……那铁蛋和铁良在哪儿?”
“北……北平。咳咳咳……”臭哥又是一阵咔咔咳嗽,大口吐血。
陈三爷还从未看过一个人口吐这么多鲜血,相隔一尺,血腥味很刺鼻,眉头紧皱,思忖片刻,环顾四周,而后道:“先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臭哥摇摇头,怅然道:“不……不用了……来不及了,我完了……我知道你和铁良、铁蛋有仇,杀了这两个祸害!”
“北平哪里?”陈三爷追问。
“德胜门,‘秦淮赌坊’,他俩在那里当荷官。”臭哥回答。
陈三爷狠狠地点点头:“哥们儿,你放心,我一定杀了这两个人!不单单为你,更是为我自己!”
臭哥淡淡一笑,笑容已泛黄:“三爷,你是个汉子,我挺佩服你的,我也想做你一样的男人……”
陈三爷悯然说道:“我没什么值得佩服的,我也是个烂人!”
臭哥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将丝袜奉上:“我快死了,没什么相赠,这双丝袜跟随我多年,赠于你,望你引以为戒。”
陈三爷赶忙摆摆手:“不用了,我真的没这嗜好!你先别胡思乱想了,我不便于抛头露面,我给你叫个黄包车,把你送医院……”
陈三爷举目四眺,已是丑时下半夜,哪有什么黄包车,冬风吹来,遍地的落叶哗哗作响。
再回头看时,臭哥已经死了。
“哥们儿?哥们儿?”陈三爷喊了两句。
臭哥再也没有回答,魂魄已出窍,跟随黑白无常走在了黄泉路上。
朔风大起,寒气逼人,纸屑纷飞,尘土飞扬,臭哥死在了冬季。
一身臭皮囊,蓬头垢面,吐了一身血,偎依在墙角,像个雕塑,手里还握着丝袜。
陈三爷小心翼翼地把他手中的丝袜拿下来,地上画个圈儿,掏出打火机,将丝袜点燃,烧给他。
既然这小子一辈子迷恋这东西,黄泉路上也别孤单,好好把玩。
烧完之后,陈三爷看了看臭哥凝固的面孔,寒风刺骨,破衣烂裳,陈三爷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盖在了臭哥身上。
而后转身离去。
启动汽车,回望臭哥的尸体,心下嗟叹,不知所言。
但他知道了铁良和铁蛋的消息,他要秘密进入北平,干死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