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刘秘书，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吃的就是这碗饭，天天都在这摆弄这些东西，这些问题他们当然知道。比如于院长、连书记、部分馆员和研究员，以及魏副处长和领导。

但是，普通民众不知道，游客更不知道。

当然，也是因为有许多条条框框限制，不如民营企业灵活。也更说不准，平时自视甚高，突然被人公开质疑，就感觉被捅了腚。

所以，他说的“尽力了”，是这个意思：我已尽最大的努力，手下留情了，是你们步步紧逼，非要蹬着鼻子上脸……

郑万九愣了一下，又“嘭嘭”的砸了两下胸口：“李老师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所以，我想问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老师发现，老虎的形制稍稍有那么点出入：四条腿，全部都是四趾？

有完没完了，是不是下一次还会有更大的领导出现？

李定安皱起了眉头：“于院长，真的，你别为难我，我已经尽力了！”

敬和宫的龙榻；继荣斋的狮子……哪一件不是国宝？

更有甚者：已经举办了近一个季度，被誉为东北文博盛典的“皇瓷清韵”的瓷器展，竟然有一半以上，全是仿品？

知不知道这幅地图与多少人息息相关，又牵扯到了多少问题？

但这些都和李定安没关系。

要说为难，确实有点。但如果说句实话：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

所以，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帽子、前程、工作、荣誉，乃至是生计……

然后，办公楼里突然就少了好多人？

太刺激了……

思忖着，他又叹了口气。而这一叹气，刘秘书就明白了：上面也知道！

明白了，李定安在提醒他：千万别图一时嘴快，而惹出大麻烦来。

但问题是，哪来的公安部的涉案文物……哦不，涉案仿品，又是怎么到故宫的？

大鼎不但还在生锈，还见了鬼似的生铁锈，所以都不用猜：铸的时候里面掺了铁。

李定安又不能改口，还不走，留下来准备让他这个领导为难吗？

所以，他不是对领导不尊重，而是太尊重了……

没人回应，当然，也没有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毕竟我们是大多数人嘛，对不对？

略微考虑了一两秒，李定安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笑，“那也行，既然盛情难却，那我就多讲两句：各位都看过直播，知道我在看地图之前，还去了好几座殿，比如瑞光殿……

所以，光顾着如何维护颜面，如何让造谣生事的人付出代价，根本就没考虑过更深层次的东西。

领导也是有意思：他都说完了，你才让他住口？

东西挺多，大小大概三百余件，不过总感觉有好多……嗯，至少一半以上，都是民国时期的民窑仿的？而其中一部分，准确来说是十六件，出窑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年……如果问我为什么敢这么肯定，因为我上上周才见过一批：公安部，缉私局，刑侦处……”

嘉德堂的珐琅大鼎；

行，不让走是吧？

非要让我牺牲一下是吧？

孙悟空不变形，你当我是野生的！

一听到“轻重”两个字，刘秘书怔了怔，又狐疑的转过头：“刚才那些，你是不是提前给领导汇报过？”

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这些，会怎么样？

还旅游经济个毛线……

是你干的对不对？

你特么别看我，老子不知道……

还有龙榻、狮子、民国仿瓷……

你尽了什么力，是尽力把这么多人按在地上磨擦了又磨擦，还是尽力让一颗明珠蒙尘，甚至一座城市荣誉尽失，威严扫地？

自己听到了什么？

瑞光殿的老虎；

但没想到，不但该维护的地方没维护住，更是直接被捅到了嗓子眼……

转着念头，刘秘书又笑了一下：“挨骂了吧？活该……”

虽然骂着，但他的神情很是诡异，说不出是羡慕，还是佩服：他也挺想被领导这样骂两句的。但可惜，能力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