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小的身影再次踏上前往终南山的路,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空中灵鸟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故事,仍在继续。
终南山的月光比县城更冷,像淬了冰的刀锋,割在李火旺裸露的手腕上。他攥着短刀的掌心沁出细汗,刀鞘与石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登上主峰祭坛,自三足鸟灵回归后,祭坛每晚都会亮起微光,像在召唤什么。
莲生突然停下脚步,鼻尖动了动:“有血腥味。”他的金莲花印记在月光下泛着淡金,比前几次更亮,显然感知到了强烈的煞气。
李火旺拨开挡路的荆棘,前方的山道上果然躺着具尸体。死者穿着灰布道袍,胸口插着支青铜箭,箭镞上刻着三足鸟的图案,与魂珠上的图腾一模一样。道袍的袖袋里露出半截黄纸,上面用鲜血画着个潦草的符号,像是被强行抹去的“莲”字。
“是终南山道观的道士。”李火旺认出道袍的样式,上次来道观加固封印时见过,“箭上的煞气和三足鸟灵的气息同源,但更阴冷,像是……被污染过。”
他拔出青铜箭,箭杆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的枯叶上,枯叶瞬间化作灰烬。莲生的金莲花印记突然刺痛,他指着死者的咽喉,那里有个细小的针孔,孔周围的皮肤呈青紫色,与回魂蛊造成的痕迹相似,却更细微,像是被某种飞虫叮咬过。
“是‘噬魂蚁’。”莲生的声音带着惊惶,他在道经的插图里见过,“是用三足鸟的羽毛和七煞珠的粉末炼制的,专门吸食魂魄,被叮咬的人会失去神智,变成行尸走肉。”
李火旺突然想起三足鸟灵回归时,莲生金莲花印记里闪过的黑影——难道那黑影不是错觉,是噬魂蚁的虫卵?
祭坛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钟鸣,不是城隍庙的钟声,是道观的晨钟,却敲得杂乱无章,像是被人强行拨动。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冲向祭坛。
祭坛上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道观的道士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每个人的咽喉都有针孔,双目圆睁,瞳孔里映着个小小的黑影,正是三足鸟的轮廓。祭坛中央的魂珠悬浮在半空,表面裹着层黑雾,黑雾里伸出无数只细小的蚁腿,正在缓慢地啃噬魂珠。
而黑雾的源头,是个穿灰布衫的老者,正坐在三足鸟石碑上,手里拿着根骨笛,笛口对着魂珠,吹奏着诡异的调子。老者的脸藏在兜帽阴影里,只能看到他的指尖泛着青黑色,指甲缝里嵌着金色的粉末——是三足鸟灵的羽毛粉末。
“是水洼里的老者!”莲生认出他的身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伤害灵鸟?”
老者停下骨笛,兜帽下的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灵鸟太碍眼了。”他突然指向魂珠,“它吸收了太多善念,已经忘了自己的使命。混沌不需要善念,只需要平衡。”
“平衡?”李火旺握紧短刀,“你用噬魂蚁杀害道士,污染灵鸟,这叫平衡?”
“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的平衡。”老者举起骨笛,再次吹奏起来。黑雾里的噬魂蚁突然躁动,纷纷从魂珠上飞下来,化作道黑箭,射向莲生的金莲花印记——显然知道印记是它们的克星。
李火旺挥刀斩断黑箭,金光与蚁群碰撞,炸开的光粒里飞出几只翅膀带伤的三足鸟灵,正是之前跟着他们下山的那只小鸟,此刻正用尖喙啄食噬魂蚁,发出愤怒的鸣叫。
“它们在保护魂珠!”莲生眼睛一亮,金莲花印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将魂珠周围的黑雾逼退了些,“老者在利用骨笛控制蚁群,只要毁掉骨笛……”
他的话没说完,老者突然将骨笛指向天空,哨音变得尖锐刺耳。祭坛周围的云雾里突然飞出无数只噬魂蚁,遮天蔽日,将月光都挡了个严实。每只蚁背上都骑着个小小的稻草人,正是黑色藤蔓上结出的那些,此刻正挥舞着迷你短刀,发出“嗬嗬”的声响。
“这才是真正的平衡。”老者的声音带着狂热,“用邪祟对付邪祟,用魂魄吞噬魂魄!”
李火旺将莲生护在身后,短刀的金光在蚁群中劈开一条通路。他注意到老者的骨笛上刻着与道经相同的莲花图案,只是图案被黑气覆盖,变成了黑色——这骨笛竟是用莲心血脉的人骨做的!
“你也是莲心血脉!”李火旺的声音带着震惊,“你是红袄女人的亲人?还是……”
“我是莲心道长的大徒弟。”老者扯下兜帽,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左眉骨有颗痣,与道经里夹着的画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