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燃起期盼的光芒,盯着明月的表情,像是等待老师判分的小学生一样,不安地问:“咋样?好吃不?味道还正宗吗?”
明月的睫毛扑簌簌动了几下,她把剩下的半筷子面条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嗯。”
明冠宏长吁口气,笑得格外欢快,“还好,还好,没忘了这手艺。”
他记得,很久以前,明月和穆婉秋到部队探亲的时候,他就给她们做过拉条子,当时个头小小的明月,一个人就吃了一大盘子,把他吓得半夜找卫生员要消化药给她吃。
谁知第二天,问她吃什么,她还说,要吃拉条子。
明月像小时候一样,吃光盘子里所有的面条,明冠宏乐得合不拢嘴,接了盘子,笑着夸赞道:“吃光了好,吃光了好。”
他转身想把盘子拿到院子里洗涮,谁知刚一转身,却感觉到腰部一紧,再然后,他的脊背上就传来一阵温暖。
“爸……爸……”
明冠宏的心骤然紧缩成一团,耳膜嗡嗡作响,但是这两声清晰无比的声音,却变成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激荡回旋在他的耳边。
爸……爸。
在时隔许久之后,他又一次听到明月喊他爸爸了。
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因为,他从明月手臂的力量以及透过衬衣的湿润,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真诚。
明冠宏抿着嘴唇,拧着眉头,努力压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他稳了稳,伸手,拍了拍明月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嗳,爸在这儿呢。”
明月哑声回道:“爸,您能原谅我吗?”
原谅她这些年的不理智和倔强,生生错过了许多和父亲相处弥补的机会。
明冠宏重重点头,“爸也请你原谅我,以前,是爸考虑得太简单,没能照顾到你,让你受了很多苦,爸对不起你,你原谅爸,好吗?”
“嗯……嗯……我原谅您。”想起往事,明月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酸楚和委屈,放声痛哭起来。
明冠宏转过身,把明月揽进怀里,眼里同样溢出欣慰却又心酸的泪水。
二十年的父女罅隙,都随着父女相拥的一瞬,随着肆意流淌的泪水,尽情倾泻出去……
明冠宏把明月哄睡了,才不舍地合上门扉。
可一转身,他却被身后杵着的标枪样的黑影吓了一跳。
差一点没叫出声,明冠宏抚着胸口,怒瞪着那人,低斥道:“你咋还没走!呆这儿吓人呢!”
那标枪似的影子正是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