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
沈励歌腻在她怀里,小手圈着她的腰不肯放开,“我刚才做梦,梦见爸爸了。”
麦穗问:“梦见他什么了?”
“梦见爸爸给我买了一架大飞机。”
她面不改色地笑笑,弯腰抱起他,“赶紧睡了,不然明天起不来。”
把儿子哄睡后,麦穗去了阳台收衣服。
远处的天空被城市灯光照成浅红色,夜生活逐渐沉寂下来。
楼下一棵大树的旁边,高大的男人隐在阴暗处抽烟。
手指上的一点火光时隐时现,昭示着男人的焦躁。
他往对面公寓的十楼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楼的灯很快就熄灭。
半个小时后,男人艰难地挪步离开。
……
今晚过得尤为漫长。时钟滴答地走,每走一秒,就是一次煎熬。
麦穗仰躺在床上,周围是黑暗和寂静。
一点左右,她拿过枕头旁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拨通了这三年来每天都会拨一次的号码。
三年间,麦穗没有一天放弃过干这件事,然而每次面对电话那边冰冷的女声,她的心就像枯竭了般。
所以这晚当“嘟嘟”声传到她耳中时,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
麦穗从床上坐起来,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十几声“嘟嘟”之后,电话通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最后崩溃地叫了出来,“阿谦!”
电话那边只有微弱的吸气声。
“阿谦你在哪里……”
“……”
她怕电话被挂,语速又快又急,“回来好不好?”
仍是没有应答。
几年后,呼吸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忙音。
电话被切断了。
她不死心,拼了命地回拨。
只是这次再也无法打通。
——
秦蓉送完花回来,见麦穗盯着手机发呆,双眼下面还挂了两个极重的熊猫圈,便估摸着老板是有心事。
她将一盆满天星摆好,转头问麦穗:“老板,你精神不太好,昨晚失眠了吗?”
麦穗声音听起来很乏:“没事。”
秦蓉说:“你要是累的话,就去休息,店我看着。今天的订单少些,我和二海能应付过来。”
二海是店里的老员工了,也不过二十出头,是个很幽默开朗的大男生。
“行啊。”二海满口答应,“老板你回去休息吧。”
拗不过这两个人的好意,麦穗交代完事情后,拿了包包回家。
锦竹不在,励歌也上学去了,整个家空荡荡的。推开门,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清感扑面而来。
麦穗脱了鞋,倒在沙发上,眼珠缓慢地转着。
如果不是手机上还保留着通话记录,她几乎都要以为昨晚那只是一场梦。
那么真实,怎么会是梦呢?
中午,麦穗懒得做饭,穿好衣服去楼下附近的那条小吃街随便买了点馄饨吃。
人来人往的店里,她一个单身女人坐在一群大学生中显得尤为奇怪。正巧余向东送货路过这里,她眼尖,及时叫住了他。
余向东从摩托车上下来,擦擦汗,坐到她旁边。
麦穗给他叫了两碗红油馄饨。
“今天怎么到这里来吃饭了?”他的嘴唇被油烫得红红,像是抹了胭脂。
麦穗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馄饨,“锦竹走了,懒得做饭。”
余向东沉默片刻,说:“我可以帮你做。”
“你也忙,不用麻烦了。”
“哦。”他没坚持,继续低头吃东西。
麦穗一时间也想不出话题来,干脆不说话。
十分钟后,余向东用摩托把她载到公寓楼下。离开前,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孙悟空小泥人递给她,“朋友给的,你把它给励歌吧。”
“谢谢。”
余向东没做过多停留,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今天稍微吹了些风,吹得人骨子里凉凉的。麦穗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楼梯间。
好久没这么闲过了。从回来到现在,她都躺在床上,睡睡醒醒,整个人都是浑而绵。
当敲门声传来时,她甚至以为在做梦。
梦和现实的区别就是,梦里可以看见不在身边的人,而现实却只能用冰冷来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