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意识到了，桑月有一种旺盛的生命力，就算被搓磨，她心里依旧是坚韧的。

就是不知道桑月知道自己骗了她，会是什么表情。

小时候，桑月是桑氏集团的千金，父母的独生女，爸爸妈妈都爱她。

头戴镶嵌着钻石的王冠，一头黑色长发盈亮有光泽，如瀑布一般柔顺地垂在身后。穿紫色公主裙，白色小皮鞋，是粉雕玉琢的月月公主，安安静静地坐着弹钢琴。

沈序则站在一边，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偷窥桑月。

那时候，沈序就生出了无限的嫉妒，这种嫉妒如同一头猛兽蛰伏在他心里，一天又一天折磨着他，促使他回到沈家，用尽手段，得来沈家老头子的承认。

如此，他才有机会走到桑月身边，折辱她，让她零落成泥。看着桑月被欺负，沈序心里有莫名的快感。

也许，他和宋佳蕴是一样的人。

就是想要摧毁美好。

天空的晚霞尚且未消退，林美凤让桑月陪沈序出去走一会。

两人在漫天的晚霞下，走在江边的沿江风光带上。

桑月把自己准备好的钱给沈序，“沈序，你之前给了我一块崭新的毛巾，还给我买了药膏。这是毛巾和药膏的钱。”

钱被桑月放在牛皮纸信封里。

看着桑月亮晶晶的眼睛，沈序收下了钱。如果不收钱的话，桑月心里肯定不好受。

两人沿着江边的路走，沈序问起桑月刚才纠缠她的人，“桑月，之前追着你的人真的是你哥哥吗？”

桑月摇摇头，“是我表哥，我舅舅的儿子。我们关系不太好。”

说话时，桑月的声音很平淡。

其实，桑月不说，沈序根据调查来的资料也知道桑月离开桑家之后的生活。投奔舅舅，家里是舅妈当家作主，在知道桑月的爸爸不会再管桑月的时候，舅妈对桑月的态度就变了。

一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公主，十岁后变成了舅妈口中的拖油瓶。

表哥表妹眼里的小佣人。

现在聊起这些，桑月的眼里却是平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听不出痛楚来。

沈序却揭开她陈年的旧痂，“桑月，你表哥这样做，你舅舅他们不管吗管？”

舅舅……

桑月的舅舅身体不好，家里的活主要是舅妈陈娟在做，舅舅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桑月摇摇头，清澈的眼眸里不再像之前那样平淡，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舅舅身体不好，管不了陶晨阳。”

走在桑月对面的沈序看清了桑月眼里的湿意，知道到了安抚桑月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桑月，“桑月，以后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夜幕降临，绚丽的晚霞已经被深蓝色的夜幕所取代，月亮弯弯的轮廓出现在深蓝色的天幕上。

蝉依旧在柳树上鸣叫。

晚风拂面，带走身上的燥意，余下满身舒爽。沈序那句“我会保护你的”，像是悠悠蝉鸣一般回荡在桑月心中。

那一刻，桑月的心里涌上一阵又一阵暖意，心在跳动，身体里的血也是热的。

桑月对着沈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笑容里有夏日向日葵一般的灿烂明媚。

犹如山茶花盛放，开到极致。

看着清冷的桑月，原来也会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

“嗯。”桑月笑着回应沈序。

片刻后，又抬起自己的手，“不过，我觉得自己也得变强，不能总是靠你。”

这样子，面对宋佳蕴她们时，也能保护自己。

“桑月，加油！”沈序鼓励着桑月，“努力变强，保护好自己。”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

沈序把桑月送回家，送到家门口时，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桑月，“桑月，这个给你。算是送给你这次考第一的礼物。”

按照桑月的性子，只有这样说她才会接受。

十岁之后，除了夏栀和外婆，很少有人会送桑月礼物。

面对沈序送的礼物，桑月第一反应是开心。

也很激动。

桑月收下了沈序送的礼物，“沈序，谢谢！”

沈序仍旧露出一脸温和的笑容，“我们是朋友啊！”

眼前的少年眼里亮着光，一双墨色的眸子里全是温柔笑意，用他的温柔一点点打动着桑月。

望着那双干净的眸子，桑月点头，语气真诚，“嗯！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