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伙食，吃教师食堂。

小凤觉得自己赚到了。

元旦后吴杏儿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第二个礼拜仍没来上学。直到周日下午，没有回家的小凤在三班女生寝室门前看到她。

同学们还没返校，吴杏儿骑了一辆二八自行车，车家上放着被子书包，车后座绑了一个大大的尼龙袋。

小凤有个不好的预感。“你这是干嘛？”

吴杏儿先是低头检查东西有没有绑牢靠，接着抬起头一脸笑容。“你都看到啦，还能干嘛？”

小凤不愿意承认，故意道：“提前放寒假？”

吴杏儿瞪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读书了，我家亲戚在江阳市开了间超市，让我去帮忙。”

小凤吃惊道：“真不读了？以你的成绩明年不说北山一中，其他高中肯定没问题，接着念大学……”

吴杏儿转过头去，“我不是读书的料子，考不上的，就算考上最后还不是结婚嫁人挣钱？对了，我专门趁大家没来的时候收拾，你不要和他们说，尤其是厉菊霞。”

看着吴杏儿单薄的身影，小凤说不出话。真的是不想读吗？真的是考上大学结婚嫁人生娃挣钱吗？人生难道没有其他的路？

图书馆偷书的事瞒下来了，以为日子还会像以前一样，谁知吴杏儿先逃了！偷书卖书是吴胜华的主意，卖的钱分了三分之一给吴杏儿。

吴胜华卖书不到一百二十块，买回来书就不止了，花了差不多两百块。他没有那么多钱，找吴杏儿分摊，吴杏儿没有。吴胜华找到她家，要来了六十块。

可当时这些事情陆小凤不知道。吴胜华找吴杏儿要钱，有错吗？没错，那错的是什么？

小凤的成绩在班上一直排名靠前，五十多个学生，六七名的样子。他已经很用功了，却感觉百尺竿头很难再进一步。金沙河中学每年考上北山一中的学生不多，好的年份七八个，差的年份两三个。以他的成绩，年级排名二十左右，想要考上北山一中几乎不可能。小凤自己也知道，一定要努力，却强求不来，能上高中就行。

放寒假前，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二年级三年级四名学生翻墙到矿上偷铁球，然后卖到废品站，在废品站收钱时被矿山保卫科抓了个现行。

四名学生中就有吴胜华。

从书店买回书的钱他不敢问家里要，找外面人借的，没钱还被人揍了一顿。吴建超给他出了个主意，矿上后山仓库有很多铁球，七八斤、十来斤一个，偷出来一个能买三块钱，偷几次就能把钱还了。

开始几次挺顺利，卖了六十多，后来矿上发现了，四个人现场抓住了两个，另两个跑了。矿上保卫科找到学校，四个人一锅端。

学校为此专门开了大会，吴胜华四人一字站在台上，作公开检讨，风云全校。

接着就是放寒假，吴胜华直接把课桌行李箱子一次性搬回家，扬言辍学。

陈真骑车上学坚持了一个学期后，也放弃了，说是年后要去红港，跟他舅舅学厨师。

小凤心里不是个滋味，陈真退学倒还好，现在他知道了，吴胜华和吴杏儿都是因为图书馆偷书退学，他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要求他们还书，或许他们不会退学。

春节前，小年。

离家一年四个月的陆大龙回来了。

相比一年前，他头上白发多了，两鬓灰白，皮肤倒是白净了，不像以前那么黑糙，身上衣服看上去不像农村人，也不像城里人，倒是跟矿上的工人有一比。

他背着大包小包，手里拎着彩条尼龙袋，里面装得满满当当。

见到陆大龙的那一刻，小凤有些激动，却装作若无其事，默不作声的替他拎着包。回到村里，陆大龙见人就打招呼，开朗了不少。

经过郭美兰家院子的时候，美兰婶就站在院边，右手刀左手一只放过血的大公鸡，脸上挂着笑。“大龙回来啦？”

陆大龙停下脚，背包往后甩了甩。“回呢，一年多辛苦嫂子，回头我专门带野小子谢你。”

郭美兰笑得挺开心，“说什么呢？红灵不在家，小凤跟我正好有个说话的。赶紧先回吧，空了来吃饭。”

“行。”

放下大包小包，陆大龙打量家里，一切都没有变。又仔细打量儿子，长高了不少，个头快要赶上自己了。

他赶紧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见红色的羽绒服，“来！香港货，试一试，没想到你长这么快，怕是只能穿一冬。还有这个，李宁运动服、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