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妖魔鬼怪,避之唯恐不及?
“奴……奴……”平素就胆小,再加上方才摔碎一堆昂贵的瓷盘器皿,娄含彤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就算把自己卖了一百次都不够偿。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进了缪家为奴,想替义父一家挣口饭吃,可才进府没多久,她就闯了如此大祸。
这下别说是挣钱了,就算她的主子在盛怒之中收了她的小命,只怕也不会有人替她掬一把同情泪。
娄含彤愈想愈是心惊委屈,豆儿大的泪珠儿也开始不听使唤颗颗坠地。
原本,那泪只是一滴、两滴,嘤嘤细啜竟成了嚎啕大哭,那转变硬是让向来粗声粗气惯了的缪傲夏有些傻眼。
瞪着眼前那梨花带泪,彷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小丫头,缪傲夏一肚子气哽着,发也发不出来。
本该转身立刻走人,因为他向来最厌恶女人的眼泪,可修长的腿儿却莫名其妙顿住了,彷佛生了根似的。
眼角儿扫向那一地器皿碎片,脑海中灵光蓦地乍现。
谁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就像……眼前这只小耗子,既然会卖身进到他的府第讨生活,只怕平素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只要他愿意略施小惠,保障她日后的生活,这场交易,应该不难吧?
“我说妳在哭啥?我也没怪妳打破那些东西。”缪傲夏愈想愈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所以他破天荒的主动跟府里的奴婢开口说了话。
“我……我……”抽抽噎噎的,娄含彤透着泪眼望着眼前傲然的男子,本就胆小的她更是吓得直发抖,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她进府的第一天,府里的大总管曾经叮嘱过,要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要是闯了祸,难保不会要了她的小命。
她只是贪恋缪家那份丰厚的月晌,想要攒些本钱,和义父、义母们摆个小摊子,好维持一家生计。
所以戒慎恐惧的娄含彤,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今儿个真不知道是什么灾星高照,不但让她闯了大祸,把那些镶金带玉的碗盘给摔成了片片,还被恶名昭彰的缪傲夏给盯上了。
想着想着,娄含彤只觉自个儿颈项似是拂过一阵寒风,冻得她头皮发麻。
“吞吞吐吐的做啥?没听到我在问妳话吗?”本就不是有多大耐性的人,更何况他已主动示好,她竟然还抖得像是骨头快散了似的。
听见他的怒问,娄含彤双膝一软,竟整个人趴跪在缪傲夏面前。
“主子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小命不值钱,只要主子爷不怪罪,就是让奴婢做牛做马,奴婢也心甘情愿,绝无一句怨言。”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躲过这一劫,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于是她胡乱许诺。
“这话可是妳说的?”她的话正中缪傲夏下怀,方才的示好不过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这门亲事,谁知道她竟自个儿送上门来。
长臂一伸,他的指儿往娄含彤小巧的下颔一勾,这才瞧清楚她细致的容貌,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倒也让缪傲夏双眼为之一亮。
“妳方才说,只要我不怪罪妳摔破盘碟一事,便愿意替我做牛做马?”
“是……”因为下颔在他的掌握之中,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可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慑人气势,让娄含彤几乎不敢直视。
她六神无主的应是,那兔儿似的模样,完全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张狂,反而更显我见犹怜。
这绝对是一个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