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怔愣得说不出话。
皇上得到急症,已经多日不早朝,但状况却让御医们束手无策,因为尚未立太子的缘故,怕民心动荡,这事不可能流到宫外,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你到底是谁的细作?!」他重复质问。
「我不是细作,我来只是想要保护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侯雅君哭得抽抽噎噎。
她很少掉泪,天大的事也不能撼动她,可面对无法解释的状态,她真的好急好怕……
墨澈横下心,扣住她的手,扯着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她又惊又惧。
「离开都督府。」
「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他冷声道。
他没有办法确定她的底细,身为五军都督,他身负保家卫国的责任,理该将任何可能造成王朝动荡的因子都扫除,可是……他下不了杀手,只能赶她走,任她自生自灭!
闻言,侯雅君双腿一软。
在她说了那么多之后,他的选择竟是赶她走……悲伤和委屈瞬间到达临界点,透过泪水,不断地传递她的伤悲。
墨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哭倒在地的她。
「难道我回来一点意义都没有?若是如此,为何让我回来?如果不是你给我琉璃手镯,我也不可能再回来……」她哭得柔肠寸断,旋即像是想到什么,她猛地抬眼。「琉璃手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那是你父母相遇的契机,你娘留给你,希望给你未来的妻子,戴上手镯永不分离……」
墨澈瞠目结舌。
宫中侍卫交班时刻、皇上患上急症,如果她是细作,这些都可从情报网获知,但她现在说的是他娘去世前的遗言,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大人?」守在屋外的侍卫和慕总管闻声赶来,惊诧地看着向来沉敛守礼的主子,竟拖着来路不明的姑娘。
「是谁告诉你的?」墨澈哑声地问。
她泪眼蒙眬地瞅着他。「你呀……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他震得退后两步。那么,她说的都是真的?
「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慕总管试探性地问。
墨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才粗声道:「安排一间单人房给她,让她到裁房帮忙,记住,三顿膳食别忘了送去。」话落,他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是要逃离毒蛇猛兽。
闻言,慕总管心头一惊,赶紧垂首道:「小的知道了。」
待主子离去,他才走到侯雅君面前。
「我的姑奶奶快点起来吧,夜深露重,男人都受不了,况且是你?」
跟在主子身边十多年,未曾见过主子对哪位姑娘特别留情,而今主子特别吩咐给她安排一间单人房,那就代表她的身份并非一般奴婢,他自然不敢怠慢。
侯雅君追逐着墨澈的背影。怎么办?
时间这么紧迫,她到底要如何让他相信她?
翌日一早,慕总管便带着她到裁房,和一群丫鬟缝制冬衣。
尽管慕总管三申五令地交代了,但还是没人睬她,这也好,她落得轻松,边缝边想到底该怎么做。
虽然觉得受尽委屈,但她人都来到这里还无法改变命运的话,她才真会呕死。
可是,她如果一直待在这里,无法接近他,她无法制造信任的契机。
侯雅君忖着,不禁轻叹一声,视线落在手上,想起他将手镯戴到她腕间时的柔情万千,对比现在的冷漠疏离,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如果琉璃手镯还在她手边的话,他一定会相信她说的话……蓦地一道灵光闪过脑际,她想起琉璃手镯在这时根本还没碎,而且就放在他房里。
等着时间来到中午,趁丫鬟去厨房取膳时,她溜到主屋,发现附近并没有侍卫在,猜想他八成外出办事还没回来,于是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房。
进门,她看向床边的百宝格,却瞥见床上躺着人。
那人背对着门侧躺着,被子拉得极高。
她怔了下,赶忙走到床边,整个人贴近,动手扳动着他。「墨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那男人张开了眼,皱着眉,像是有些气恼被扰醒。
「你……尉迟肃……」他怎会在墨澈的房里?
都督府的中庭凉亭里,石炉里的松果烧出一片轻烟缈缈。
尉迟粲沏着茶,倒出三杯闻香茶,再继续冲泡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