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边请。」并也指向石亭内。
她微眯起眼,果真瞧见那月牙白的身影,像抹朦胧月光。
深吸口气走向前,便见金如玉已经走到亭外,不带笑意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她,彷佛在确定她——
「金如玉,你这是什么眼神?」她恼怒道。还没开口,光是他的眼神就令她发火,彷佛他正在检视她是否背地里做了什么。
「你沐浴过了?」他哑声问。
虽说他明知她不可能和饶亦骅亲近,但没问个清楚,他心里就是不踏实。离席时,名义上是要请饶珠仪回席,但他不过是要趁机接近她,而她也适巧邀他到她的院落坐坐,如此大好时机,他岂会放过?
然而饶珠仪缠着他不放,教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离开,回主屋时才发现,筵席早已经散了,听并也说,她是和饶亦骅一道离席的。
这事让他心里极不舒坦,明知道不该趁夜找她,但没问清楚他肯定无法入眠。
「我不能沐浴吗?」凤翎冷凛着脸反问,「难不成我要沐浴,还得要金大少点头同意?」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面对凤翎的咄咄逼人,金如玉微恼道:「你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答应过我,不再陪侍。」
「是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哼笑着,尽管不施脂粉,美目依旧勾魂。「出现了又如何?我并没有阻止金大少追求所爱,不是吗?」
「我并不是……」
「逢场作戏,是不是?」她笑得妩媚。
「凤翎!」
被他一吼,她更是忍不住怒火,「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你金家竟然帮助饶亦骅那个狗贼!」
这话一喊出,守在外头的并也,赶忙绕了圈,就怕声音太大,传到外头去了。
「你……」金如玉怔住。先前她认得出饶亦骅时,他便觉古怪,如今再听她这么说……「你认识他?」
「岂只是认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拉着她进石亭。
凤翎恼火地挥开他的手。「你在乎吗?你不是只顾着和饶千金聊得愉快,就连筵席结束都没见到你的人。」
知道自己不该动怒,可他的态度无疑是火上添油,让她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
「我是……」金如玉是有口难言,在心底暗暗记了晁献乙一笔,决定日后非讨回不可。
「眼下我无法对你多做解释,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我光是看到你偎在饶亦骅怀里,我都大动肝火了,又怎么可能跟饶珠仪有关系?」
「你也会动肝火?」她哼笑着。
「凤翎。」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帮了我的仇人,竟还在我的眼前和仇人的千金搅和在一块……」她知道时怒极,却又不知他有什么盘算,非但不敢发作坏他好事,甚至还替他隐瞒。
「凤翎,你把话说清楚,你和饶亦骅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饶亦骅是灭我凤家一门的人。」
金如玉紧皱起眉,不急着追问,等着她娓娓道来。
「八年前,我还是京城户部侍郎小千金,有爹娘疼、有兄姊宠,拥有人世间最极致的幸福,但我的幸福就在八年前的那一晚,被饶家父子给彻底毁了。」凤翎说着,美目闪动着微洋水光。
他微诧。她举手投足之间有股淡雅风情,原以为那是寒烟阁特地调教的,如今才知道那是因为她出身官家。
而她说的满门抄斩一事……他有印象,曾经听闻过。
「我不是很清楚发生什么事,但是那一晚……饶亦骅带着大批官兵搜查我家,说我爹贪污。」
「我听说是如此。」
「不!我爹不是个会贪污的人,他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我记得有人曾经上门要送贿,被我爹斥责离去。这样的人,你认为会贪污吗?」她问着,随即又沉声道:「好,就算我爹贪污好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他饶亦骅凭什么带着官兵抄我凤家刹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内阁副首辅,他凭什么这么做为」
「……然后?」他垂睫,想象凤家被抄家的那一晚。
「你知道我腰间有伤吧……」凤翎喃着,又直盯着他。「你知道那伤怎么来的吗?」
「是他。」他说得毫不犹豫,万分肯定。
「对,是他……他要轻薄我,而我不从他就以刀砍过我的腰。所以我怕……我怕男人靠近我,不只是因为你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