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朗朗,余晖在河面上随看波浪掀起点点金光,澈艳涟漪随着河上数艘画舫而闪动亮泽。
“大嫂要是看见她送的翠玉珠变成这德行,肯定心疼死。”庞月恩连啧三声,然而表情一点都不觉可惜,反倒像是在酸人。
“准要我现在有个专惹事的小姐?”上官向阳不置可否地接道。
“喂,你在说谁呀?”谁惹事啊?她又是为谁惹事?天地良心,她可都是为了他呀!“刚才第一个跳出来帮你的人到底是谁?”她当然得为自己辩驳。她才不是一无是处呢!
“所以,我现在不是邀小姐游河谢恩了吗?”
搭着庞府的画舫,船身描金漆银,二楼空亭打造,彩帆朱幅顺风飞扬,两人就坐在船边品茗对饮。
“怎么不上二楼的空亭,偏要在这儿晒日头?”她饮着凉茶,小云儿在一旁替她打伞遮去了大半的烈日,可自己则直接曝晒在日头底下。
“在这儿,可以~--”高大的身形略弯过船身,掬起水泼向她。“泼水。”
没有防备的庞月恩被他泼得正着,从没看过他这么没规没矩又热情洋溢的举动,反被他给吓傻了。
“吓看你了?”上官向阳没等到她的反击,不禁伸出手,原本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水滴,岂料,她却像见鬼似的猛地往后退,退出了软垫之外,结结实实跌在梨木打造的甲板上。
“小姐”小云儿见状惊呼了声,赶紧蹲到她身旁,边替她遮阳,又想要扶她起身,但主子却别开脸,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庞月恩面若清透绯玉,狐媚的水眸羞得长睫打颤,心跳快得几乎让她停了呼吸。
自从七王爷府那一晚之后,他的态度就变得不同,而现在的表现,是不是表示他喜欢她了?他终于喜欢了?要不,怎会突然出现对从前的他而言是逾矩的举措?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告诉他,她也好喜欢他?
上官向阳看不出她的羞怯,手僵在半空中,以为她拒绝了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他太唐突了?
可她的性子原本就外放热情,他这么做,错了吗?
尴尬地收回手,他原想要再说些道歉的话,突地一道阴影袭来,他抬眼望去,是其他的画舫,驶得非常靠近,几乎是并行。其船形与一般画肪差不了多少,但内舱加了窗,透过窗缝可见人都待在舱内,丝竹笙歌自窗缝倾泄而出。
见状,上官向阳凝神等待,很快瞧见上头的窗被推开,露出一张他极为熟悉但却浓妆艳抹的脸,他面无喜意,神色变得锐利。
窗内的人儿轻扬起手,随即抛落了一样东西,落在河面上。
上官向阳静止不动,目光锁定河面,等画舫驶远了些,随即探出身子拾了起来,可还来不及解开上头的结,一双纤手已一把抢过。
“这是什么?”庞月恩板着脸,扬着手上不易浸水的硬绸,刚才的害羞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小姐,别闹了。”他冷肃着俊脸,魅眸直瞅着她手上扬着的硬绸,小心地睇向她身后,就怕那艘画肪驶得不够远,会让人看穿了什么。
“不说,我就丢下去。”庞月恩将手移到河面上。他的表情是很冷,但她的可是夹霜带雪,恨不得当场就将硬绸丢到河里。
说什么邀她游河谢恩,鬼扯,全都是鬼扯!
游河谢恩是假,硬绸传情才是真!
他以为她什么都没看见吗?
两艘画舫驶得那般近,船身并排时,那艘船的窗口便推开,还丢了硬绸下来,而窗口内那人的装扮,分明是个青楼花娘!
这算什么?她成了他与别人调情的挡箭牌?
他若真是不要她,就别对她温柔,别让她像个傻子期盼着他的情爱!
“小姐,别闹了。”
他严厉的目光如刀,横刺入她的心窝,他沉冷的嗓音似箭,如雨般深扎入她的魂魄,让庞月恩宛如从天堂直坠地狱,气得将硬绸丢进河面。
“你,无理取闹则上官向阳暴喝,想要立刻跃入河中,可那艘插满夏侯府旗帜的画舫未远离,不能轻举妄动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硬绸在河面载浮载沉,祈求着硬绸别沉得太快。
“我无理取闹?你利用我,还敢说我无理取闹?”庞月恩澈艳水眸喷溅着愤惫又恼怒的火光。“邀我游河?上官向阳,你到底打算要怎么羞辱我才够?”
她事事为他,事事在乎他,只要事关于他,她几乎没了理智,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推心置腹,情爱思念都给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