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正室之位不可能永远悬着,而她永远只能是他的妾,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守在他的身边,不愿与人分享。
“谁说你是丑八怪?你是我的葫芦,装着我的福气。”他哈哈大笑后,收敛小小报复她忽视自己的小心眼,轻柔地抚着她凸起的肚子。
“不管我的葫芦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葫芦,我都爱。”
“真的?”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需要我发誓?”
“发誓干么?我是怕你下回回来后,就认不出我是谁了。”她被当神猪般地供养着,真的好怕自己变成一头猪。
“傻葫芦,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不忍再逗她,他轻吻上她的唇,只为了安抚她的心。
他那没缘分的表妹在二娘的安排之下,昨儿个登堂入室,就算夕颜一直待在葫芦斋里,这些消息恐怕依旧会传到她的耳里,教她不安。
“最好是。”
“肯定……”
回忆如风,还在眼前回绕,他的唇角还扬着笑,幽黑的眼瞳有些失焦,彷佛沉溺在某个过去里,某段最甜蜜的记忆里,直到有人在房外轻唤着他——
“爷,暗察史大人入府拜访。”
瞬地,回忆瞬地消散,在他面前的是空洞的书房,摆设和夕颜离开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过了六年了,属于她的气味变淡了。
那年惹恼她,他过没几日便要出远门,回来时,他替她带回彩沙要讨她欢喜,可惜……她再也用不到了,然而每年他依旧添着新的彩沙,就为了保住这属于她的气息、属于她的味道。
六年了……他还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让心底的痛彻底消失?
他面无表情地垂敛目光,桌面上,是她画的最后一幅沙画,亦是被他破坏了却已无法补救的画。
为防沙画被风给吹散,抑或被人恶意破坏,在葫芦逝后,他便以三寸石板覆压上,不让任何人窥视,就连自己也瞧不见。
但无妨,她最美的样子,就在他的脑海里,永远不忘。
“爷?”
卫凡缓缓抬眼,环顾四周,闭了闭眼,在他张开眼后,他的眼神不再荒芜,而是冷沈邪魅,他徐步走出门外。
御门见状,跟在身后,离开院落外的拱门时,上了锁。
葫芦斋,在六年前夕颜死后便已尘封,一年之中唯有几日才会有下人进去打扫,唯有在春暖花开的春天,夕颜花开时,卫凡才会一再地踏进葫芦斋里。
除此之外,不会有人在葫芦斋内。
卫凡来到主屋的书房,便见敕封的暗察史魏召荧已等候多时。
“魏大人。”
“皇商无须多礼。”魏召荧五官夺目,面如桃花,可惜神态清冷淡漠,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御门。”卫凡轻唤着。
御门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从书架上取来几本账册,恭敬地递给魏召荧。
魏召荧随手翻着,不一会儿低声问:“寻阳城的农获价格有如此昂贵吗?”
“大人走一趟吞云城,不就知道结果了。”卫凡徐缓地在他对面坐下,径自品茗。
他身为皇商,旗下商行不只遍布金乌王朝,就连临近的大邹、西武和齐月皆有卫家商行。而身为皇商的义务,除了每年上缴一笔可观的税之外,还得要清楚各处农获和商货价格,以供大内的暗察史参考,看地方官员有无贪污之嫌。
而暗察史则是由皇上秘密指派,从六部和内阁挑选出的人才,平时依旧在朝为官,然需要时则是隐藏身分代天巡狩,确定地方官员有无贪污。
谁让当今皇上最痛恨官员贪污,才会在上任之后,雷厉风行地彻查贪污官吏。
魏召荧垂敛长睫,忖着上个月吞云大雨酿洪灾,大内调派寻阳粮仓赈灾,还要吞云知府以吞云城的税赋向其他城镇购粮应急,岂料几天前吞云知府上奏购粮金额不足,然如今却知晓他是向寻阳城购买……这其间,到底是谁在搞鬼?
思索片刻,他淡声道:“待我向皇上请示。”
卫凡微颔首,以为他收到账册也该走了,不料他却还坐在位子上,不禁问道:“大人还有何事?”
“皇上要本官询问,卢家一事,皇商可有对策?”
卫凡闻言,不禁摇头失笑。“放心吧,一切皆在进行中。”既是他打算亲自处理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卢家是在寻阳发迹,旗下经营的几门生意都是与朝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