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时,蔺仲勋趁机在他耳边低语,吓得他赶忙抬头挺胸,和蔺仲勋一人抓着御匾一头,步上木梯。
将御匾后头的穿绳挂上钉头,两边缎带绑在檐下的竹隙间,确定稳固之后,蔺仲勋跳下木梯,朝上望去,黑檀木打造的御匾,题上烫金大字,绑着大红缎带,说有多贵气就有多贵气。
“小佟姊,看起来还不错吧?”他睨了眼站在身旁,看得小嘴微启的杜小佟。
真是新鲜,在他面前,她向来是沉着淡漠,像是天塌下来她都不为所动,可如今她却像个寻常小姑娘,瞧见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时间转不开眼。
那娇俏神情……直教他心底犯痒。
“杜姑娘,既然御匾已经挂上,我等就先告退了。”如贵将盛装黄金百两的锦盒和十匹上等的锦绫绸缎都交予后,不过分卑微亦无一丝倨傲地道。
“多谢公公。”杜小佟回神,像是想到什么,赶忙拿出荷包,取出一两银子。“这是给公公喝茶的。”
这是刚刚挂御匾时,隔壁邻人提醒她的,她才想起一般大户的下人到别人家办事总是要拿一点好处,何况是特地运御匾到来的宫人。
如贵见状,觉得这姑娘是见过世面懂礼数的,正打算要伸手,却被两道锐利如刃的视线给扎得不敢动弹,只能努力地抹出笑意道:“杜姑娘不需多礼,这是我等该做的。”明明收银两是常规,可是……算了,也只有一两,他宁可少收那一两,也不要日后被皇上整治得连收常规的机会都没有。
蔺仲勋撇了撇唇。他得要干四年活才攒一两,送个御匾凭什么收一两?
待宫人离去后,村里的邻人不住地到杜家门前仰望御匾,有人向杜小佟祝贺,亦有人不咸不淡地招呼了两声就走。
然而对杜小佟来说,邻人的反应一点都不重要,等震撼惊喜过后,她开始惴惴不安。
晚上,银喜特地弄了一桌丰盛的菜,更是破例每个人都吃白米饭,大伙说说笑笑,谈的都是收到御匾时邻人的反应,更开心自家的米受到皇上青睐,那是无上的光荣,但杜小佟却异常的沉默安静。
“小佟姊,身子不适?”蔺仲勋低声问着。
杜小佟睨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蔺仲勋见状,不再追问,因为他知道当她不说时,他是问不出所以然的,所以在用过晚膳之后,他托了银喜探问。
“小佟姊,收到御匾,得到赏赐,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银喜进了她的房,就见她坐在床畔,拧着眉像是遇到什么棘手麻烦。
杜小佟看她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好事。”得到御匾对她而言,无庸置疑是种肯定,但是接踵而至的怕有数不清的麻烦。
“既是好事,为何你愁眉苦脸的?”银喜拿起梳子轻梳着她放下的长发。
“人怕出名猪怕肥。”
银喜皱起眉想了下。“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吗?可我觉得咱们有了这块御匾,从今以后邻人也不敢再欺负咱们,在咱们背后说闲话。”这段时日邻人的态度丕变,她都看在眼里,只可惜她无力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