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示廷闻言,似笑非笑地接过木匣,没打算打开,反倒是握在手中把玩着。
“夹层里乃是朕的信物,他日若是需要朕帮忙,只要派人捎回,朕就知道该怎么做。”语末停顿半晌,他又道:“朕珍惜你这个朋友,古敦要是能由你作主,朕甚是欢喜。”
“皇上,许是民情不同,在咱们古敦,总是兄友弟恭,只要一心为百姓,谁当家作主都好。”
“那真是好。”夏侯欢笑了笑,与他又闲话几句,欲离去之时,冷不防地问:“你身边的侍卫身子可好?”
“蒙皇上关心,一切无恙。”
“那就好。”踏出东香苑,夏侯欢才回头笑道:“愿你顺风千里。”
“多谢。”阑示廷送他离开东香苑。待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后,他才走回侧殿打开了木匣,匣内铺了红色缎绒,里头是一张纸条。他一目十行看过,浓眉微攒。
“主子,早膳已备好。”贴身侍卫雷鸣大步向前道。
“咱们提早出发。”
“嗄?”
“我要绕道回古敦。”他将纸条丢向案上火烛,抽开盒内缎绒,只见底下是一块凤形翡翠,突地轻哼了声,“看来西秦要换人当家作主,这皇帝终究还是皇帝。”
第1章(3)
西秦一直是由摄政王夏侯决把持朝政,这事可是天下皆知,但如今会过夏侯欢,才教他发觉事实不会一直如此。
昨天的筵席,夏侯欢事前差人通知,席上酒菜勿用,他疑惑之际虽未食用,但让侍卫喝了杯酒,昨儿个就中毒身亡了,但夏侯欢看起来却像是没事人一般。
本来他还在想,究竟是夏侯欢玩嫁祸的把戏,还是夏侯决如此大胆,打算在筵席上一箭双雕?如今这纸条上写明了,夏侯决策动了边防大军,要他思及前来时的西秦边防部署……怕是夏侯决与皇兄早私下议定,想趁这当头一举除去他,又能让夏侯决理直气壮地坐上龙椅。
可惜的是,被视为禁脔的夏侯欢似乎并非夏侯决所想的那般懦弱无能。
夏侯欢能在手无政权的情况下,打探知晓这些事,甚至连古敦宫中的事都能明白一二,他就能确定夏侯欢将会夺回政权。
而他……也不想当皇兄手中的交易筹码!
夏侯欢一回到玉隽宫,屏退了一干宫人,只余祝平安替他取冠更衣。
“皇上,如此真能与古敦皇子打好关系吗?”祝平安边动手边低声问。
“谁要与他打好关系?”夏侯欢哼了声。
“可是——”若不是要打好关系,皇上又何必特别关照古敦皇子?
“朕只不过是要坏了夏侯决的好事,顺便卖点人情,以备他日可用。”夏侯欢难得心情好,略略讲解着。
夏侯决在等待一个契机,名正言顺地将他除去,让百姓信服,让百官群起拱他为帝。
古敦王朝适逢皇位更替,虽说国号未变,但以往是冯家天下,眼前却是阑家天下,才坐稳了第三代,内耗未止,夏侯决如果要出手,自然是挑古敦,不会傻得找大凉还是无极的使节开刀,跟自己过不去。
所以,想要尽快将他除去,又能搏得圣名,那么就多拖一个垫背的,还能得到外交上的益处,是傻子也会这么做。
祝平安听完他的分析,不禁嘴巴微张。
“想要除去敌人,就要把自己的心思打磨得和敌人一般,如此一来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平安是从小和他一道长大,是他最能信任的心腹,否则这些话他是不会说的。
祝平安呆了下,娃娃脸上有些忧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很好,可问题是,要除去摄政王,得要变成摄政王般的心思,皇上这不是愈来愈偏了吗?
“平安,去瞧瞧成歆的状况如何。”他摆了摆手,打发祝平安离开。
他要好生想想,接下来,他要怎么做。
御膳房里,诱人菜香伴随着热气,自然也伴随着火气。
“那头的,连洗菜也不会,干脆丢去浣衣局算了!”
辛少敏心间一抖,头也不敢回,立刻加快了洗菜的动作。
是在骂她吗?她不是挺清楚,因为在厨房外头洗菜的人马共有十组……呜呜,她的手从昨晚洗菜洗到现在,已经皱到快要渗血了,她真是作梦也没想到,洗菜竟会是这么细碎又麻烦的工作。
她洗得手好痛,洗得眼睛好酸,更糟的是——她好饿。
要不是这御膳房里里外外喧闹得像是在打仗一样,她有把握在场数十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