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石火之间,动作快得杨如瑄几乎看不清楚。
虽是该庆幸的,但她却忍不住问:“侯爷……你看得见?”如果他看不见,又是如何知晓允熙要掉下桌的,又是如何在一瞬间将允熙勾进怀里?
樊柏元沉着脸,没想到竟会在这当头,因为这吵闹的臭娃被拆穿!
“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如瑄呐呐地问。
寝房里,烛火摇曳,樊允熙被杏儿带回房后,杨如瑄便浅啜着茶水,听着樊柏元娓娓道来。
“伤是有伤,不过这些年静养的恢复七八成了。”跳开重生和逃过被柯氏毒瞎的那一段,他不住地观察她的神情,却见她神色有些恍惚。
杨如瑄不能理解,因为这和她原本所知有极大的出入。
如果他双眼能视,当初他又怎会吃下她端去的毒?还是说这已经重来的人生,本就存在太多不可知的变数?如此想来也对,当初她对付李姨娘却差点害了爹……重来的人生,牵一发动全身,说不定有些改变就是如此一点一滴形成的。
不过——“所以,书房里的那些画是侯爷所绘?”她脱口问。
“是。”
“有何用意?”
“纯粹是我为了静心所绘。”
“那就更无从理解了,侯爷需要静心而作画,但这府里生活平淡,有什么事需要侯爷静心?再者——”杨如喧一口气问出她认为的不合理。“侯爷无须佯瞎,凭藉着西突一战,在朝中肯定仕途平顺,为何不出仕?”
樊柏元托着额,不禁想有个太聪颖的妻子,有时真不是好事。
他无心将她卷入皇族的斗争之中,所以才会一直隐瞒他双眼能视一事。
“毕竟当初我也没想到我的双眼真的有救,再者,我对仕途没有兴趣。”
杨如瑄轻点着头,对他的说词无从挑剔。
“嗯,不出仕也好,毕竟在朝为官,伴君如伴虎,倒不如当个不管事的侯爷……”
等等,她突地想到一个大问题——“侯爷,你说,你在成亲之前眼力就恢复了七八成?”
“嗯。”他托着腮望着她。
她的脸色瞬间忽白忽红,张口难言。“那……侯爷,你你你……”她说不出口,真的问不出口。
樊柏元大抵猜到她羞于启口的是哪桩事,微龈地别开眼。
他的反应应证了她的猜测——所以,那回她被柯氏泼湿时,她在他房里换衣,他掉了汤匙,甚至是那晚在他房里沐浴……
“你……”她小脸爆红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以为他双眼不能视,所以她总是理直气壮地打量着他,而他……
“我不是有意的,我没猜到你会……”
“不许说!”她羞恼地捣住他的嘴,一对上他黑曜般的阵,她真的恨不得把曾经出现在他脑袋里,关于她的各种羞耻动作都给挖出来。
太丢人,太丢人了!
“你别激动,你有孕在身激动不得。”他低声劝道。
“我……”她也不想激动,但初知这个消息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我看得见不好吗?”
“当然好!”她想也没想地道。“我当然希望你的眼睛看得见,可是不该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也许一开始他并不想亲近自己,所以不想吐实,可后来他俩亲近了,他有很多机会可以跟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