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明明是想赎罪的,为什么当初的她却变成了现在的如琪?
不该是这样的,她努力弥补,但是却像是逃不开宿命,甚至替换了刽子手,而那刽子手如今变成了如琪……该怎么办?
她要护的到底是谁?
毫无疑问的,她用命相护的必定是侯爷,绝不能让侯爷再因她受到半点伤害,但如琪呢?
如琪何其无辜,她该怎么做?
怎么做……
樊柏元坐在床畔,听着她破碎的梦呓,面色无波,胸口却是剧烈起伏着。
他不敢相信,她竟是和自己一样是重生再来过的?!想起致尧曾提过她以囤粮方式算计李姨娘,他还纳闷她怎会知道物价会上涨,如今总算真相大白了。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如此安排?用意何在?
魅阵直瞅着她因痛苦而惨白的小脸,嘴里呢喃着破碎字句全都是数不清的抱歉,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对自己怜惜至极,原来是为了弥补他,嫁给他,只是为了赎罪?
不是爱?只是赎罪?
他分不清究竟是她的温柔里没有爱,还是她亦是重生较让他震惊,只知道,将来一家四口的美景,在这瞬间,破灭了。
不是爱,只是赎罪……原来,她并不爱他。
可是他……
杨如瑄幽然转醒时,外头的天色是亮着的,床边不见杏儿,反倒是在桌边找到了樊柏元的身影。
“侯爷?”
身影顿了下,他徐徐回头,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水。“要不要喝点水?”
“好。”
樊柏元扶着她坐起身,轻柔地喂着她喝茶润喉。
喝了几口茶,缓了喉间干涩,她虚软地欲倚在他怀里,却见他略略避开身子,不禁疑惑地抬眼望去。“侯爷,你怎么了?”
他的脸色冷郁,像是为什么愁烦着。
“没事,你躺着歇息吧。”他淡道。
“难道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没事。”他急声道。“大夫看诊过了,说你得要好生静养,情绪少有波动。”
“喔,”她安心地松了口气,再问:“那侯爷是为何事烦心?”
他微怔了下,撇唇哼笑着。“什么事都躲不过你的眼呢。”
“因为我一直看着侯爷。”
“你又是为何一直……”他顿住,换了话题,“只是有件事心烦罢了,没事。”杨如瑄敏感地察觉他的态度有异,心想兴许是先前交谈不快,惹他心烦。“侯爷,往后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我没有二话。”至于如琪的事,她会另找机会和她谈谈,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想让自己遗憾。
樊柏元微扬起眉。“你能这么想是好,我只是想保住你和孩子而已。而眼前教我烦的是——我在想,有些事要不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她心头一颤,隐隐感觉不安。
“没事,只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但要你帮忙,我必须先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他不断地推敲该不该将她拉进这麻烦里,他不甚愿意,可是眼前的状况却由不得他。
杨如瑄直睇着他,听他道出从他负伤回京之后,他是如何策划和三皇子皇甫泱连系上,甚至就连杨致尧亦是皇甫泱身边的暗桩等等事情。
“如今,因为六皇子一派察觉到三皇子正广纳势力,适巧每年必遭水患的昆阳城再逢难,所以便设计三皇子前往治水,可那昆阳城的水患是城北的萨拉山融雪造成的,那山形峥嵘,路况不明,想上山简直比登天还难,巧的是,宫中的广舆图,莫名地被火烧了一册,那一册适巧就是描绘昆阳城的那一册。”
杨如瑄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三公子就是三皇子,但她最在意的是——“侯爷,你真的非要支持三皇子?”
樊柏元垂敛长睫。“是。”
“可是,咱们之前上街时就曾听闻过,六皇子的势力遍布朝中,如此的话,三皇子又怎么可能力挽狂澜?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你是三皇子的谋士,他日三皇子要是垮台,你——”
“你怕了?”他淡问着。
杨如瑄愣愣地望着他。“侯爷,你可知道先前杨家大房就是支持了大皇子,岂料大皇子咒杀二皇子一事被揭发,杨家大房落得满门抄斩的命运……咱们死了就罢,可是允熙和还未出世的孩子怎能因此来不及长大?”
樊柏元掀唇笑了笑。“那就让三皇子坐上龙椅,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