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言噙笑与众人交谈着,于丫儿敛眼装娴雅,横竖她不需要开口,静静的,愈低调愈好,但夹杂在交谈间,有人压低了声说:「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她疑惑地抬眼,朝声音来源望去,就见那人穿着官袍,已经被身旁的同侪恶狠狠地瞪了眼,推到一旁去。
「丫儿,走吧。」周奉言无视还有官员上前欲寒暄,牵着她的手便往前头走去。
于丫儿跟着他的脚步,察觉有数不清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种注视并非像燕禄成那种令人作恶的打量,而是一种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爷这个年岁娶妻,已算是晚了。
不解地跟着周奉言踏进皇上所在的干天宫里,燕竞一见两人便眉开眼笑,反倒是身旁的皇后没个好脸色,恶狠狠地瞪着于丫儿,她只好想办法把脸垂到更低。
「如今爱卿娶妻,朕就盼能早日见到周家血脉的延续,爱卿可得要加把劲,千万别让朕失望。」
「臣遵旨。」
「两位入座吧,朕赐你俩就坐在朕身旁。」燕竞往右手边的位子一指,坐在身侧的皇后脸都快焦了。
周奉言笑了笑。「皇上,臣妻身子有些不适,臣认为还是让她早点回府歇息。」
「身子不适?」燕竞本是面有不快,但像是想到什么,随即拍腿大笑。「朕明白了,就让她先回府吧。」
「臣谢过皇上。」周奉言行礼作揖。「臣先送臣妻出宫。」
「去吧、去吧。」
周奉言随即牵着于丫儿踏出干天宫。「丫儿,我先送你出宫。」
「好。」虽然她很想问,他说她身子不适,为何皇上会笑得那般开心……这皇族一个个都不正常吗?
离开干天宫,周奉言特地避开松华园,挑了条僻静小径,走了一小段,见前头有几名禁卫走来,他不禁微皱起眉。
在宫中,通常会有禁卫随侍的都是皇族,可现在尚留在京城里的皇子,他一个都不想见,然要退已经来不及……
「奉言!」
周奉言楞了下,瞧见有个人推开禁卫,拉了个人朝自己大步走来,他松了门气。
「下官见过干爷,不知道王爷是何时回京的,北方大郡的金漠人都赶回去了?」
「有本王在,金漠人能不夹着尾巴逃吗?本王不想赶尽杀绝,派人镇在那儿,自个儿回京了,今儿个下午刚到。」燕奇临走到他面前,很不客气地推他一把。「你什么意思,昨儿个成亲,嗯?你故意挑本王不在京里时成亲,怕本王喝你喜酒不成?」
「哪儿的话,今儿个就陪王爷好好喝一杯。」周奉言笑眯眼,瞧向他身旁的周呈晔。「将军,待会下官也好好敬你一杯。」
「你陪倘酒鬼喝就够累了,不须再搭理我了。」周呈晔懒懒说着,至于口中的酒鬼,大伙心知肚明。「否则你今晚肯定出不了宫。」
「出不了宫,全都到毓灵殿睡不就得了。」
「你没瞧见人家新婚燕尔?别老是说话不经脑子,别靠太近,省得将蠢病染给我。」周呈晔叹了口气,挪开一步,不想跟他站得太近。
「周呈晔,你该不会忘了本王是你的顶头上司?」
「我随时都可以挂冠求去。」
燕奇临喷火似的黑眸直瞪着他,随即勾上周奉言的肩。「别理他了,喝酒去。」
「王爷,就算要喝,也等我送丫儿出宫。」
「她怎么啦?」
「她身子不适,我让她回府歇着。」
燕奇临浓眉一挑,笑得一脸暧昧。「可真有你的,周奉言,你忍很久了吧,下手都不知道分寸了?」
「王爷……」周奉言俊脸微赧,庆幸一旁于丫儿压根没听懂话意,只是不解地蹙起眉,疑惑的目光不住地盯着自己,盯得他脸发烫,只能轻咳一声掩饰。「我先送她出宫。」
「得了,在这儿能出什么问题,让本王的人跟着。」
「可是……」
燕奇临不耐地回头道:「给本王听着,护送周夫人回府,谁敢劫人,哪怕是皇亲贵胄,立地格杀!」话落,拍了拍周奉言的脸。「放心了没?」
「原来王爷已经知道了。」他佯讶道。
「就是知道老三回京了,本王才回来凑一脚。」
周奉言笑意更甚,只因一如预料。冀王和靖王不对盘,虽说不曾正面冲突,谁也不踩谁的底限,但他想试试冀王待自己有几分情,才会差人把靖王被丫儿所伤的消息散布到北方大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