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迟疑了一下。“皇上,卑职像是瞧见公孙大人手上拿着……圣旨。”
阑示廷愣了下。哪来的圣旨?她未进文涛阁,他更未授权,她是要从何处拿到圣旨?突然一个想法掠过,教他脑门像是遭人重击般,整个人恍惚了起来。
“但也许是卑职错看,毕竟距离有些远。”马车里毫无声响,雷鸣怕他误解,赶忙再补上一句。
“可还有瞧见什么?”阑示廷哑声问。
“卑职瞧见他俩进了主屋一间房,而开门迎接的人竟是莫知瑶。”
阑示廷敛眸不语,半晌,突地撇唇笑得自嘲。
“皇上?”不寻常的笑声把雷鸣的心吊得老高。
“雷鸣,前往纵花楼。”
“咦?”不是要追查宇文恭和公孙令,这当头去纵花楼做什么?
“可以让知瑶跟我走了吧。”一进房,钟世珍便将莫知瑶拉到身旁,确定她身上没有伤,才教她安心了些。
束兮琰摊开遗诏一看,确定是当初公孙令所拟的假遗诏,才满意地收起,抬眼笑睇着站在前头的宇文恭。
“本官倒没想到宇文将军竟会一道前来。”
“束兮琰,你不会傻得认为一道假遗诏能做什么吧?”宇文恭眸带轻蔑地道。
束兮琰不以为意地扬起眉。“宇文将军这一把赌得真是豪气,又或者该说是公孙令太过惹人怜爱,就连你也割舍不下?当年,你随他造反,如今又随他交出遗诏……真是情痴得教本官都想为你掬一把同情泪了。”
“省着点,留给自个儿用吧。”宇文恭笑眯眼道。“告辞。”
话落,便径自带着钟世珍和莫知瑶离开。
束兮琰直睇着他的背影,侍卫立刻进房低问:“大人,要趁这机会除去吗?”
“你真以为宇文恭是个傻子,会毫无准备地踏进首辅府?”束兮琰把玩着手中的假遗诏,打从心底厌恶宇文恭这个人。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他是个没有欲望,不易被看透的人。
“把那种东西交给束兮琰不要紧吗?”一踏出首辅府,莫知瑶神色微慌地低问着。“他如果真的——”
“先回纵花楼再说。”钟世珍赶忙将她拉进马车里。
“失礼了。”宇文恭最后坐进马车,坐在两人的对座。
“我没有想到他竟会派人进纵花楼抓我,楼里明明有不少皇上派去的暗卫,结果却还是……”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钟世珍不舍地紧搂住她,低问:“他没伤害你吧?”
“他不会傻得伤害我,因为他的目的就是那道圣旨。”
“宇文大人说他拿那圣旨作用不大,不打紧的,你别搁在心上。”
“……这事,皇上知道吗?”从头到尾都没提到阑示廷,教她的心里更加不安。
钟世珍抿了抿嘴,尚未开口,宇文恭便接了话。“这件事我会跟皇上禀报。”
“不用,我跟他说就好。”她很清楚示廷对他的敌意,要是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恐怕只会让两人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我在场,可以把事说得更完整。”宇文恭态度温和,口吻却相当强硬。
钟世珍不管怎么想就是觉得不妥,口头上不跟他争辩,因为只要回宫之后,她要跟示廷交谈的机会比他多上太多,眼前首要之事,是先送知瑶回纵花楼,再探看天衡。
马车停在纵花楼的后院小门,一行人鱼贯下了马车,直朝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