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都看过后,她收回目光望向门外。“这雨势很凶猛,不知道会不会又跟上回一样。”
太斗微扬起眉,睨了夏侯歆一眼。
夏侯歆收敛不快的心神,不着痕迹地打探,“什么上一回?”
“难道你没听采织说过数个月前的洪灾?”
“喔,听说是连下了个把月。”
“别傻了,哪里需要个把月,光是狂下七天就将城西给淹了。”连若华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
“这里是西雾山的东麓,是齐天城的西方,当初淹水就是因为山谷那条拾河暴涨,再加上西雾山顶的融雪,才会一口气把水给淹进城西,连西雾山西麓那头的出阳县灾情也颇严重,还有出阳县南边的昆阳县也没逃过,横竖只要是拾河经过的县多少都受到波及,所以邻近几个县的县令听说都往知府那儿跑,可惜没个下文,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嗯,我倒是听采织说过,有个巡抚前来赈灾,住在山脚下的卫所别馆,结果当晚就遭遇山崩了,看来所有赈灾的钱粮大概都埋在底下了,怎么不见知府派人开挖?”都过了这么久了,土石该是不再松软,想挖掘应该不是难事。
连若华笑了笑。“天晓得呢?”她是心知肚明,横竖不管是哪个年代,总会有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贪官污吏,反正天高皇帝远,地方官要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又有谁管得着。
“你这笑容看起来大有文章哪。”他没放过她满是鄙夷的笑,哪怕是一闪而逝。
“总而言之,这王朝就是腐败,这么简单。”
“……此话怎说?”
“旁人的事,我没兴趣谈论,一言以蔽之,皇上无为,官吏无良,百姓无辜。”
夏侯歆浓眉一攒。“连姑娘,难道你不知道从前是摄政王专权把政,直到两年前皇上才夺回政权,这藏污纳垢之处总得费上一点时间才能清除。”
“你说的我没听说过,但是都已经两年了依旧无所作为,甚至在巡抚出事之后也没再派人过来,这算是什么皇上?”在这个君权年代里,她这么说话大概已经算惊世骇俗,但她还是客气了。
太斗黑眸微眯,像是不能忍受皇上遭诬蔑。
夏侯歆抬起手示意他冷静,随即又道:“所以如果皇上有另派他人过来,皇上就是有作为?”
“那当然,这是基本的嘛。”
太斗听至此,才稍稍敛了怒气。
“不过,要是够聪明的,那就千万别明着来,否则天晓得来的人会不会落得跟巡抚一样的下场。”
“你的意思是——”
“华姊,热水已经烧开了。”采织从外头探头喊着,硬是打断夏侯歆未竟的话。
“知道了。”连若华毫不留恋地结束了话题,起身道:“热水已经好了,你们慢慢来。”
太斗跟着她踏出房门外,一会便提着两桶热水走回。
木桶摆定,还没转身,臀部立刻被人踹上一脚,要不是他下盘太稳,此时恐怕要栽进水桶里了。他回头望着那唯一的凶手,看着他离床板的距离,估算用手是肯定打不着,而且他刚刚感觉到……他是被人用脚端的。“二爷,你的腿真的有问题吗?”他很客气地问。
“问题不大。”
“也许我可以让它问题再大一点。”装瘸踹他?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