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闻言,一张老脸红得像是烫熟的虾。“周当家,你再这么说,我真不知道这张老脸要搁到哪去了。”
“嗄?”她又说错什么了?
“就昨儿个,咱们城里那家米粮行又开始卖米了,不只是米,原本之前都调不到货的粮啊炭什么的,这下子在商行里都买得到了,而且价格非常便宜。”
“怎会,那是上哪调的货?”
“……是殷远让人卖的,徐家也出来说了,说什么北方有战事,之前屯粮其实是挪了米粮去支持北方将领,所以说都是咱们误会了,凌春,咱们真是对不住你……”
周凌春瞪大了眼,怀疑自己听见什么。后来,街坊又是跟她道谢又是道歉,她心不在焉的应答,满脑子想着殷远怎可能改变主意。
晌午过后,难得的日光被层层乌云挡住,她看了下天色,猜想今晚也许会下雨,瞧街上的人潮多了起来,再没有之前死气沉沉,她不禁托腮忖着是谁改变了殷远的计划,而徐家又怎会帮着圆谎。
“娘。”
一声叫唤吓得她抬眼望去,惊见是罗砚带着殷念玄到铺子里,她赶忙绕出柜台,一把拉着他在旁边坐下。
“你这种天候怎么跑出来?你二舅舅说你前几日才又犯病,你今日就跑出来,你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开心。”周凌春边说着,边要周绣春赶紧泡壶温茶来。
殷念玄见她满是担忧心疼,不禁笑眯了眼。“娘别担心,爹不知道,爹已经好几天都没回府里。”
“他……不是刚从兜罗城回来?”二哥说那天离开殷府时,刚好遇见殷远的。
“嗯,可是爹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都没回府,问了罗砚也不清楚,我就想说到这儿来找娘。”
周凌春看向罗砚,就见罗砚寡言的摇了摇头,她想了下,扬起笑脸道:“这样好了,待会我下厨,你在我这儿用过膳再回去,顺便再让你二舅替你诊脉。”
“好。”殷念玄喜出望外地道,亲热地握着她的手。“娘,你什么时候要回家?”
“呃……再看看吧。”她干笑着。
冋殷府?她想都没想过,因为她还在等他的休书。
用过膳后,趁着雨势稍缓,周凌春和周呈煦赶紧将殷念玄送回殷府,就怕这春暖乍寒会教他的病又犯。
来到殷府前,让罗砚带着殷念玄回长寿居,她回头正要和周呈煦离去,就见一辆马车骏来。她微眯起眼,凭着车前风灯认出驾马车的人是岁赐。
马车停在殷府大门,岁赐跳下马车,喊了声,“夫人,这时分怎么来了?要走了吗?爷刚好回来了。”
周凌春眨了眨眼,不禁轻逸笑声。“我不是来找你主子,是念玄来找我,我送他回府,现在正要回去。”
岁赐闻言难掩失望,清俊脸庞皱成腌酱瓜。听闻后头有了声响,他赶忙打开马车门,扶着殷远下来。
周凌春瞧他脚步虚浮,在岁赐的搀扶之下走到她面前几步外,她闻见了可怕的酒味,不过似乎没有胭脂味。
殷远身形不稳,但黑眸从下马车便一直盯着她,探手轻触着她的颊,微凉的温度教他脱口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