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岁赐觉得嘴里翠嫩的菜,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大哥,你就是爱说笑。”周凌春轻噙笑意地道,替他布着菜。
“就是想逗你开心嘛。”周呈晔笑眯眼说。
岁赐浑身爆开鸡皮疙瘩,直觉得这人真是宠夫人入骨了,竟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口。分明就是拐弯损人,为何夫人却能听成是说笑?唉。
还好,他在巴乌城,要不爷要是和他硬碰硬,真不知道得到好处的会是谁。
待用过膳后,周呈煦也将药给熬好,周凌春小心翼翼地喂着。然而,一个时辰过去,却压根不见殷远的热度降下。
“四哥,你再去熬一帖好了。”
“好。”
周凌春忧心忡忡地看着脸色逐渐泛灰的殷远。不过是风寒而已,怎么喝了药还是不见起色?
“夫人。”岁赐见她神色不安,遂向前一步喊着。
“嗯?”
“夫人,爷的体质特殊,以往曾经大病一回,但不管大夫如何医治,却不见成效,最终还是靠爷自己撑过去的。”
“体质特殊?”像她吗?不对,如果他是药人,他早就可以救念玄了。
岁赐面有难色,最终还是斟酌了字眼道。“就爷的体质就像是夫人一样,不管是药还是迷药chun药之类,对爷来说都是无效的。”
周凌春偏着头,想起殷远说过他以往被喂了太多药,导致他后来食药无效,所以当初她下的chun药,他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也许chun药没过期,纯粹是chun药在他体内不起作用。
不对,现在不是想chun药的时候,而是他——“难道这回也只能等?”
“恐怕是。”
周凌春秀眉都快打结了。虽说风寒致死少闻,但也不是不可能,况且这热度要是不降,说不准身体会给烧出问题来。
偏偏二哥又不在这儿,而大哥懂医理却不懂药理……药理……“我有办法了!”
“夫人?”
“我的血啊!”她喜形于色地道。“念玄的身子也是药不归经,但有我的血当药引,这药效自然就能发挥了。”
她再也没有比这一刻还庆幸自己是个药人,从小食毒食药的痛苦,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一会,周呈煦端药入房,周凌春二话不说地借了岁赐的匕首,往手腕上一割——
“小姐,你在干么?!”周呈煦简直快被吓疯了,冲向前制止她往下割的狠劲。
“四哥,相公的药有我的血当药引他喝了才会有起色。”
“你也没必要割这么大的口子吧!”周呈煦骂道,把药碗挪到她的手腕下,连滴了数滴血,接着赶忙按压在伤口上方。“你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就算要当药引,一滴血也就够了,你割这么大的口子,你是想逼死我?”
“四哥,我没想到会这么深耶,这匕首好利。”嗯,真的满痛的。
“你……”周呈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药碗交给岁赐,拉着她到一旁替她上药。“你的血很珍贵,你的身子更珍贵,你这么伤自己,还不如直接捅我算了。”
“四哥,我下次会注意一点。”她可怜兮兮地道。
其实她知道四哥一直很介怀当初在巴乌城没能来得及救她,让她在鬼门关前走一回,从此之后,四哥再也不喊她名字,只喊她小姐,象征他永不更改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