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径旁矮丛花草里系上的红绣线。
守禄阁外,罗砚抱着殷念玄,岁赐则站在他身旁。她绕过两人,朝殷念玄的脸上香了下,再缓慢地踏进守禄阁,她的兄长们和妹妹们都在房里,而殷远坐在床畔,在两人的小指上缠上了红线,周奉言则站在床头。
她看见殷远握紧了她的手,低哑道:“凌春,我在咱们的指上绑着红线,从这一刻起,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生是殷家人,死……”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嗓音沙哑。“周凌春,咱们二度结缘,你已是有夫之妇,为夫的我,要你回来,快点回来……我的半月,回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身上穿的还是那天的喜服,但早就皱了,发也乱了,黑眸殷红,胡髭杂生……天啊,这是她的相公?
那个病了三天不沐浴就很想死的相公?他到底几天没沐浴了?
“回来,周凌春,当票上,我的承诺不变,你的真心不改,请你为我归来,回来,我的半月,回来……”
她难过地皱紧了眉,伸手想抚他的脸,转瞬间,像是被一股力量拽住,硬是将她抛进了肉体里,痛苦的磨合教她不自觉地皱紧了眉,等待着痛楚消逝,再徐缓地张开眼——
“……凌春?”殷远颤声喊着。
“相公……”她气若游丝地道。
殷远张口,唇颤得说不出话,喉结不断滚动,好半晌才哑声道:“我为什么要娶你?”竟让他这般难受,竟让他想跟她走……
“咦?”不是要她回来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知不知道我……”他吁出了一口气,泣不成声。
周凌春瞪大眼,不敢相信她的相公在众目睽睽之下泣不成声,如果她没记错,家人都在耶。
她缓缓地转动瞳眸,就见家人都围在床边,一个个喜极而泣。
嗯……如果连大哥都哭了,那相公哭了也不会被取笑吧。
“大家……我回来了。”她腼腆笑道。
“回来就好。”周呈晔抚了抚她的发,眸中带泪。
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她是何其幸福,被这么多人给爱着。
时节入秋的一个晚上,殷远突地被怀里细微的骚动惊醒。
“怎么了,身子不适?”他低声问着。
“不是,相公,我……”
“嗯?”他端详着她的气色,温柔地问。
“我突然好想吃刀鱼……”
殷远呆住。刀鱼?时节还未到吧?
“唔……当我随口说说,睡吧。”
殷远随即起身。“你再睡一会,我到外头找找。”
“嗯,谢谢相公。”
他忍不住癌身吻上她恬柔的笑,随即踏出房外把岁赐和罗砚找来,给了终极任务。
“兵分三路,谁先找着就先回府,交给厨子处理。”
话落,三人各自往翻江沿岸的渔家询问,好不容易殷远在翻江的东口上找到了一户渔家,买到刚捕获的一条小刀鱼,殷远立刻快马回殷府。
待他差厨子烤得酥香,送到房里时已是隔天中午,周凌春看了眼,怯怯地道:“相公,我突然比较想吃炸弹鱼。”
炸弹鱼?殷远呆住,那是巴乌城才有的,还得要等到春天……不管了,先要岁赐走一趟巴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