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幸,是他给的,她怎能爱上他?
这个傻丫头呀……
门外响起有些耳熟的男音,孟君唯浓眉攒起。
是谁?为何如此亲热地唤着她的名?
原是打算唤醒伊灵,要她先起身的,岂料,门板竟被人大剌剌地推开孟君唯冷冷杀气掩在垂敛的长睫之下,不快来者未敲门,大清早便擅闯姑娘的闺房。
庞亦然大大的脚步就踩在门槛上,瞪着眼前吊诡的画面,先是动作迅速地关上门,迭声道歉着,心想自己走错地方,而后又觉得不对劲,赶紧再推开门——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进灵儿的房间,甚至还左拥右抱……等等——“你有点眼熟。”
不对,不是有点,而是根本很眼熟!
“孟君唯?!你干么又出现了?!”他声音整整高了八度。
孟君唯不豫的抬眼,沉冷的黑眸蕴着隐晦杀气。
“他是我孩子的爹难道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吗?”伊灵从孟君唯怀里抬头,面有怏色,眯起潋滩又狐媚的水眸瞪他。“不要打扰我,出去。”
“可是、可是……”庞亦然看向孟君唯,内心很激动。
他家小姐一家团圆很好,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男人身上。
想当年,他拉着就然一起混进松涛书院,就是怀疑他跟伊家的灭门血案有关,想要调查他,然而灵儿却跟他勾搭上。这些年,这个男人杳无音讯,他正庆幸呢,岂料这当头却冒出来……若是再跟灵儿纠缠在一块,那可不太妙。
“没有可是!”伊灵敛笑,眸色冷诡。“出去!”
庞亦然无奈退场,像只战败公鸡,丧气极了。
“不要理他,他有的时候就爱大惊小怪。”又往他身上蹭着,她准备再睡回笼觉。
“我得走了。”他淡道。
“去哪?”她笑盈盈地问着,一副“你去哪,我奉陪”的笑脸。
孟君唯无言以对,突觉袍角被轻轻扯动,垂眼一看,就连小家伙都醒了,和他娘一个样子,乌溜溜的大眼直瞅着他。
他突然发现,他好像被困住了。
于是,他被迫同桌用膳,享受爱妻喂饭,与子同欢……然后,到了中午,重复一次,到了晚上,再重复一次。
很快就过去了。
眼看已过掌灯时分,他却还待在咏春阁里,哪里也去不了。
因为——伊灵把屏榻拖到门口,坐在上头,笑睇着他,而他的儿子就挨在他身边,翻着书。
听伊灵说,思唯常常一个人坐在一旁看书,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尽管在没遇见亲爹之前,唯有在满月时,偶有反应,但不曾听他说过半句话,尽管如此,她认为儿子一定是个天才。
他听完,笑笑,不予置评。他不在乎这孩子是不是个天才,愿意喊他一声爹,他已经觉得此生无憾了。
但是,儿子异于常人的反应,教他不禁联想,不知是否跟他那时所中的毒有关?
若是的话……
“思唯。”他用温柔的嗓音轻唤翻着书的儿子,用手轻揉他的发,轻触他的颊,对于自己多了个儿子的事,感到情绪复杂,但他是开心的。
只不过——
“伊灵。”他终究忍不住开口了。
“嗯?”她不知何时窜来,像猫咪般在他怀里慵懒地蹭着,用她水亮亮的眸子撒着娇,等着他给予同等的待遇。
“夜深了。”他该走了。
她立刻绷着脸瞪他。“孟先生,你差别待遇喔!”
他不禁失笑。“我怎么了?”
“你摸他没有摸我!”她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嘴则扁得像鸭屁股似的,眸色哀怨得很逗趣。
他不由得低低笑开,柔化了那双彷佛被禁锢在风霜底下的冷眸。大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发,眸色爱怜。
伊灵满足地勾唇角,像猫咪般舒服地半眯着眼,用指轻点着颊。
比照办理,懂不懂?
他苦笑,以指背用最轻的力道刷过她的颊,就怕指上长年练武所致的茧会刮伤她细嫩的颊。
那香颊,水凝似的,像娃儿般滑腻,教他不禁脱口而出,“你还是跟以往一样,都没变。”初相遇那年,她不过七岁,用她充满恐惧却又努力自持的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就因为那个眼神,教他的心发软着。
她世故聪颖,像个小大人,直到确定他无害之后,她才放心地窝在他的怀里狠狠地大哭一场。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