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三天之内必定能让黄关元点头。”崔子信说得非常肯定,彷佛已经胜券在握。
听到这儿,姜正全脸上总算浮现了些许笑意,“说的也是,这事你也占了便宜,不会傻得放弃这大好机会。”
占便宜?还真敢说呢。崔子信内心唾弃着。
“这都得多谢大人和王爷,咱们才可以一举除去黄家。”崔子俊走到桌边,带着几分谄媚替姜正全斟酒。
“谁要黄关元自身就是个不干不净的。”赵义哼笑了声,替姜正全布着菜,瞧了崔子信一眼,笑着说:“这一切多亏崔二爷献计,这一箭多雕的作法,非但能够除去大人的眼中钉,更能对王爷的大业有所助益。”
“那倒是。”姜正全举杯敬他,“崔二爷,这事要是成了,本官定会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他日王爷的大业有成,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崔子信噙笑举杯,一口呷尽,呛辣的酒入喉,心底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看着眼前谈笑间豪取人命彷佛再寻常不过的场景,他的心不禁混乱了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送走了姜正全和赵义,他拒绝崔子俊夜宿花楼的提议,径自回府。
踏着微微刺骨的夜风而行,崔子信闭上眼,任由寒风扎着脸。
“二爷?”跟在后头的锄田等了半晌,主子动也不动,忍不住绕到他面前,却见他竟是闭着双眼,“二爷,你是醉了吗?”
“没事……”他低哑喃着,疲惫地张眼,进了鹿林苑,远远便瞧见他寝房的灯是亮着的,代表学妹正在房里等他。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开心地冲进去,可这当头他却不想见她,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窝囊样,更不想面对连他都极度厌恶的自己。
见崔子信没朝寝房那头走,锄田当他醉了,赶忙搀着他,边走边叨念着,“二爷,这边,欸,还说你没醉。”
崔子信停在自己房门前,瞪着门板,还在犹豫要不要开门,锄田已经帮他把门推开,顺便再推他一把,然后顺手带上门,拍拍屁股走人。
坐在榻上的宜冬抬眼睨着他,瞧他一点表情都没有,随即起身拉着他到身旁坐下。
“学长,你的‘人格分离症’又发作了吗?”她问得极为精准,只一眼就晓得问题在哪。
“你把我说得好像有人格分裂。”他好笑道。
宜冬哪里容许他打哈哈,捧着他的脸,强迫他正视自己,“喏,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听听。”
崔子信疲惫地闭上眼,将今晚发生的事说过一遍,接着随口问道:“对于身为主使者的我,你有什么看法?”
“好恶劣,这是会让黄氏族人抄家灭族的计划耶。”宜冬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恶劣,是吗?”他也这么觉得,所以一想起计谋是自己献上的,他就不想面对自己。
她眨眨眼,“学长,你不觉得我猜对了吗?我说你前世一定是个混蛋,来世才会当个优秀警察,不断地付出,不断地保家卫国,这样算了算,学长这些年应该还得差不多了,有没有觉得自己是个还不错的人?”
“我?”
“忏悔、反省、认错、赎罪,会有这些行为的人还不够好吗?人怕的不是犯错,而是一错再错,学长迷途知返,学妹我非常与有荣焉。”她笑眯眼,拿他的话说服他,“学长说过,恨与怨是阻挠前进的最大阻力,放下怨,才能看见世界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