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见状有些愕然,他摆手挥退引着他过来的大总管,直到那人在他威逼的目光中不得不无声地退下,才将目光转向那个彷佛远离一切尘嚣,坐在树下品茗下棋的女子。
望着她,凤连城不经意地想到那日他难受得想要放下一切跟着父王离开这世间时,一双冰凉的手搭上了他的腕间,好似拂去了些许他身上的痛苦。
他好奇地睁眼,只见一双清澈却又深幽的双眸,那陌生的眸子里含着清晰的怜惜,可下一秒她就硬将一把药塞进他的口中,惯于防备人的他气怒交加,可话没说两句,她就弄晕了自己,然后再醒来,痛苦已去了七八分。
她救了他!
所以当他听到祖母说出她的条件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想着她既救了,那他也不会放她孤身一人。
“这个棋谱究竟是打哪来折磨人的?”她迟迟落不下手中的黑子,嘴里咕哝着。
那抱怨让凤连城听着只觉得有趣,真是个种了芭蕉又怨芭蕉的小丫头,也没瞧见有人逼她下棋,她自己下得认真还满嘴抱怨。
凤连城踩着优闲的步伐靠近了平子甄的身子。
一片阴影兜头罩下,平子甄冷不妨地抬头,顿时愕然。他怎么来了?她方才是有瞧见他,只不过没想过他会进来后院。
她扫视着他。他的身子骨倒是还行,先前她推估这家伙就算服了她的药方,少说也得再躺两、三个月才能行动自如,没想到这才不过大半个月,他就已经能出门,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望着他那张俊朗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死白以外的颜色,显然他的状况比她预想的好很多,这样的他让她更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医治好他,而他的出现也让她这一段时间来惴惴不安的心情平静许多。
“你就是平家六娘平子甄?”凤连城虽然知道平家家主没有那个胆量骗他,但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正是。”平子甄微微点头,手里的那颗黑子终于落下,然后跟着棋盘上多了一颗白子。
她微微诧异地抬头瞧了他一眼,她想过他出现时会带着感激或着愤怒,毕竟她以他的生命做要挟,逼他娶她这个和他身分地位完全不相配的女人,这种情况换了任何一个如他这般尊贵的男人,都会生气吧?毕竟没人希望被人要挟着娶妻。
可他竟然如此平和地坐了下来,还气定神闲地与她对弈起来。
敏锐地察觉平子甄那没有说出口的诧异,凤连城解释道:“一个人下棋有啥意思,凑巧我来了,便陪你下一盘。”
那与他瘦弱身躯不同的炯然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平子甄。
闻言,平子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棋势,又落下一子。
两人之间再无言语,在清风吹拂的暖阳之中你来我往地下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