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艾抿了抿唇,觉得他这话说得有道理。“侯爷特地到客房找我,就为了要跟我说这些事?”听起来似乎不急呀,何必扰人清梦。
花世泽回头睨她一眼。“今年元宵花灯会挂满四方御道,想不想去赏花灯?”
柳艾眸色一亮,随即又黯了下来。“想去,可是母亲不会允的。”她多想去,然而每年总是听着嫡姊姊说着灯会里的灯灿如昼,花灯七彩夺目,她早心生向往,但没有嫡母允许,她是踏不出柳府的门的。
“我会到柳府接你赏花灯。”
柳艾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所以,侯爷表明心意是为了届时能让嫡母放行?”毕竟纳妾和明媒正娶是大不相同的,哪怕两人私下见面也不算太出格。而他不吭声,她当他默认了,整颗心隐隐撼动着。
这是什么感觉?心里像是有什么在流动着,暖和着,快要满溢。
“戌时一刻,我去接你。”话落,他随即起身。
“好!”
他没回头,光听她的回话,就知道她脸上的笑意有多灿烂。
如花世泽所承诺,两日后,他直接找了柳至衍谈起此事。柳至衍不甚满意,但在花世泽的强势之下,只能无奈答应,消息传进柳府时,柳家主母一双眼简直要瞪穿了柳艾,就连嫡妹柳芙更是有意无意地嘲讽讥刺。
柳艾压根没放在心上,继续装乖扮柔顺,把头垂得低低的,把事做得好好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只是,有一点是她当初乐昏头忘了细想的,一旦她被花世泽纳为妾之后,柳葳对她的防备心会更重。只是事到如今,担忧也没用,她满心期待赏花灯之约。
元宵夜,她兴冲冲地等着花世泽上门,发上还特地插上了钗花,穿着长公主赏给她的粉藕色梅枝襦衫裙,外头搭上了花世泽赠与的狐裘。
她等啊等,早已过了戌时一刻,却不见他的踪影。
“还等呢,人家说不准把这事给忘了,就你像个傻子盼着。”柳芙经过她的小院时,酸了她两句。
柳艾没吭声,担心他是否遇到麻烦。元旦至元宵隔日是没宵禁的,这时城门与坊门大开,细作容易扮作商旅进城,甚至混进宫中。
他不会出事吧。
正忖着,有丫鬟来报,说是威镇侯已在宅外候着,她赶忙先上主屋跟嫡母说了声才出门,一上马车,她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了?”花世泽好笑地看着她,瞧她脸上脂粉未施却肤白赛雪,唇不点而朱,最要紧的是今儿个穿的正是他给的狐裘,教他心情大好。
她轻轻地诊着他的脉,声轻如叹息。“侯爷身上有血腥味,但是身上无伤呢。”
花世泽唇角笑意凝住,抿了抿唇道:“沾了血么?是我没注意。出宫前刑了两名细作,多费了点功夫才迟了时候。”
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他的衣摆上,脱口道:“侯爷,细作的命就不是命么?”
“……柳九,你逾矩了。”花世泽顿了下,面色森冷这地道。
“侯爷心疼长公主,却视他人为无物,至今还是不懂得珍惜人命。”虽然她很清楚他不过是职责所在,也很清楚他的冷漠恐怕非天生如此,她太了解人在不得不拼搏的环境里求生存时,不狠,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