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等着,等我去禀了老祖宗,你们就该后悔扰了郡王爷!”
知道珠菊被气走了,阙飞冬也没多放在心上,直接卷起了衣袖,掏出帕子浸在屋里的水盆里,拧干了后想替纳兰肃鸣净面。
只是她的帕子才碰着了他的脸,他原本紧闭的眸子就陡然睁开来,直勾勾地望着她。
望着那清亮有神的眼神,阙飞冬有一瞬间的怔忡,莫名其妙的,她竟觉得那眼神让她觉得眼熟,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睁开眼后的纳兰肃鸣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两人眼神相交好半晌,阙飞冬这才回过神来,并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分,连忙体贴的问道:“郡王爷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探向他的额际,就像以前照顾生病中的飞夏一般,可当她的手触到他的额时,她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新婚夫婿。
蓦地一股红云飘过她雪白的双颊,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孟浪而懊悔。
而她这副模样落入纳兰肃鸣的眼中,倒勾出了他几许的讶异。
“你来了……”他望着她低声喃道,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出现。
他不是病胡涂了吗?
她疑惑地望着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语气吗?还是他那毫不诧异疑惑的眼神?
在她贴心的扶持下,脸色苍白,浑身虚弱无力的纳兰肃鸣被扶坐而起,然后阙飞冬又连忙在他的后腰处塞了一颗软枕,好让他能坐得舒适一些。
他不言不语地任她摆弄,然后诧异的发现她其实很会伺候人,即使动作看似粗鲁,可他就是觉得比珠菊的小心翼翼、殷勤周到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再说,他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小意可人的模样,以往见面时,用剑拔弩张来形容还差不多。
“嫁给我这个没有多少时日的夫君,怨怼吗?”
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似的,阙飞冬傻愣愣地望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纳兰肃鸣原本还饶有兴致地耐心等待她的回答,可是等了一会却没有任何反应,耐心渐失。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不后悔成这个亲,好歹也说句话!
“果然是假的……”阙飞冬喃喃地说道。
原本弯身在榻旁服侍纳兰肃鸣的她,突然觉得腿有些发软,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榻旁放置的绣叶上,也不理会纳兰肃鸣那渐渐不耐的眼神,兀自沉思。
“什么东西是假的?”他问得有些没好气,就知道这个女人总是这么没头没尾、傻气兮兮。
“你的病是假的!”
从初时的惊讶、疑惑、不敢置信,到如今的肯定,阙飞冬花了许多时间才肯定自己的想法——他……就是那晚救了她的黑衣人!
而他既然问了,她便答!
她其实从来不是好性子的人,这几年在方氏的手底下求生存,为了保住自己和飞夏,她自然也学会了隐忍。
“你到底哪里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真是不知所谓。”
虚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纳兰肃鸣彷佛病得连骂人都有气无力。
“一个病人不会有能力三更半夜还在外头游荡,我想郡王爷昨儿个出现在阙家后院并不是巧合吧?”
她肯定黑衣人就是纳兰肃鸣,阙飞冬说起话来没有一丝的不确定,想起自己方才还小心翼翼地怕碰坏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纳兰肃鸣诧异于她竟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他这段时间早将病入膏肓的模样扮演得唯妙唯肖,就连一向近身伺候的珠菊都对他的病重深信不疑,她只不过与他相处一会儿,凭什么就认定他是假装的?还知道昨夜是他救了她?
这猜测的精准度简直可以媲美在大街上摆摊的铁板神算了。
“你到底在浑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那番话足以让皇上治恪敏郡王府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他中气十足的低斥道,不自觉一时忘了装虚弱,除了脸上的蜡黄苍白,哪里还有一点病得快死的模样。
阙飞冬见状,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望着他的神情早已不复初时的迷惘不解,已然越发坚定,“我知道昨夜是你帮了我,我认得出你这双眸子。”
他这双眸子就像幽深的黑夜,看似迷蒙却又清亮,让人见过一次就难以忘怀。再加上昨夜的那一场惊魂,那黑衣人不只了解她家的情况,竟还毫无犹豫地将她带到恪敏郡王府后门的胡同里,甚至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