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飞冬从来不是一个笨人,一开始她的确气急败坏,在看到飞夏躺在榻上受苦之时,她甚至恨不得杀了阙远山和方氏。
可后来,当纳兰肃鸣莫名其妙的出现,初时的惊愕与激动过去,她便有了心思开始捋顺所有事情,除了不能理解他为何亲自出现在阙家,他其余的安排,她大致都想清楚了。
他与她同时听到了飞夏不好的消息,她只是心急如焚,他却已经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安排好了许多的事情。
闻曙舟的赶到、她的不顾一切,然后他的出现……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而这样的算计,就只为了顺了她的心意,让她能够接走这世间唯一和她流着同样血脉的亲人,不让他再受苦。
纳兰肃鸣自小便天资聪颖,才刚刚及冠就凭着自己的能力入仕,且他父亲早亡,毫无家族势力可以凭借,但他硬是在朝廷中得了皇上的青眼,并一步步将恪敏郡王府从一个将倾的状态重新扶持到如今的风光无限。
“我担心的是……你今日这般出现,岂不坏了你的计划?”
“计划?”
纳兰肃鸣含笑地凝视着她,口中重复着这两个字,彷佛在思考些什么,态度有些玩味,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计划本该就是用来破坏的,再好的计划也永远赶不上变化。”
听了他那绕口令似的话,阙飞冬微微颔首,要说心里不感动是骗人的,以他的身分地位,压根就可以不理会自己这个身分低微的冲喜福晋,更别说为她坏了自己的计划。
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阙飞冬有那么一瞬间竞然瞧得忘我,只能痴痴地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满意的享受着阙飞冬那带着一点崇拜的眼神,但纳兰肃鸣可没有忘记不久前她那番什么会自请下堂的浑话,帮她救回小弟是一回事,但算账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我想,咱们该来谈谈你今儿离开郡王府前和老祖宗及我娘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见他突然敛了笑容,阙飞冬心中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脑袋瓜子也还没转回来。
“别装傻充愣,什么叫做你会自请下堂,让我再娶,断不会让郡王府有一丝为难?”
虽然不是听到的当下,但此刻回想起她说出此话时的坚定神情,他心里就没来由的蹿起一阵阵火气。
她竟然以为自己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还很大方的说出等她没有用处以后,愿将郡王福晋的位置拱手相让!
他这么机关算尽,不惜将自己的祖母、母亲和大计都绕进了这个计划里,好不容易才将她明正言顺地娶了进来,谁知成亲第一天,她就已经打算自请下堂、拱手相让!
这到底算什么?
纳兰肃鸣冷着一张脸,一双黑眸阴森森地暗着阙飞冬,瞪得她一头雾水,满脑子的莫名其妙。
“意思就是,我知道自己的身分配不上你,也知道你娶我进门不过是权宜之计,所以……”
虽然不懂原因,但阙飞冬很明确的知道他正在生气,而且还气得不轻,与方才那一脸温柔的模样大相径庭,所以她说起话来有些小心翼翼。
而她的小心翼翼瞧在纳兰肃鸣的眼里,更像是在他的怒火里浇了一桶油。
“谁告诉你这是权宜之计的?!”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只觉得自己手痒得很不得把她掐死!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我的身分配不上你,既然你好端端的,病重冲喜不过是你暂避锋芒的由头。”
“你觉得自己是个幌子?”纳兰肃鸣忍着气再问,语气似结了冰般冒着寒气。“是啊,不然你又何必冒着被拆穿的危险来替我解围呢?别担心,我会配合你的,你不用做到如此地步。”她皱着眉头,表情很是不解。
因为看多了她爹那样自私的男人,再想到她娘在她爹身上受过的心酸苦楚,阙飞冬已经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般,对着真情还有憧憬。
她想事情时,一概先衡量利弊得失,因此一知道纳兰肃鸣的病是装的,她就很自然的考虑起自己在他的计划中是什么样的角色,并做出应有的响应,所以她对于纳兰肃鸣会不惜计划失败也要来帮她的行为,分外不能理解,更不敢去思考他有一丝喜欢自己的可能。
“你……”
看着她那理所当然、侃侃而谈的模样,气得狠了的纳兰肃鸣眼下只想阻止她那张嘴再说出更多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语。
突然间,他长手一捞,便将原本正襟危坐的阙飞冬扯进了他的怀里。
“啊!”的一声轻呼,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