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恭说着,笑里带着惆怅。
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当初他半信半疑地种下她最爱的花,没有殷殷期盼也没有遗忘,正因为不过度期盼,所以当他遇到她时,尽管线索众多,他依旧没能将她和公孙联想在一块,甚至一度误当她是凶嫌。
但,不晚,只要能相见,一切都不晚。
他种下姻缘,盼她一起圆满姻缘。
迎春看着绽放的杜鹃花,想他一个大将军竟然在这里种花,那场景真有些逗趣,可一想起他是为了她,心便酸起来,但是——
「你说,咱们刚才拜的是月老?」她阴恻侧地问着。
「嗯。」宇文恭笑开一口白牙。
迎春抖了抖袍角,冷声道:「你让两个男人一起进月老殿拜月老?」她再不济也知道月老是姑娘家求姻缘拜的神只!而他竟然欺她啥都不懂,硬是要她一起上香,莫怪那群姑娘对她指指点点!她不想当男人,一点都不想当男人!
「你又不是男人。」他好笑道。
「问题是我现在扮男人!」他就非要利用她毁他的名声,是吧!
「别担心,月老知道你是姑娘家。」
她管月老知不知道?「月老殿外的站娘们不知道!」她吼着,真有冲动想教训他。「你还拐着我跟你一起拜月老,你以为这么做,我就屈服了?」竟然来阴的,拿神只迫她?别作梦了!
「说什么屈服?姻缘这种事向来是你情我愿,谁能逼谁?」
你不正在逼我?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她实在露出太多破绽,她不想悲惨得因此自揭身分。
宇文恭轻咳了声,用嘴巴朝她身后的方向努了努,「那头有几个姑娘正朝这儿张望,你确定咱们还要在这儿争执?」依目测推算,距离至少有数十步远,估计听不清楚他们的交谈?
迎春颓丧地垂下肩,突然觉得好累,连理睬他的力气都没有。
「咱们先到香房歇一会,顺便将行囊卸下,毕竟要待好几天呢。」说着,他又天经地义般地牵起她的手。
迎春瞪着他的大手,开始怀疑他根本没打算处理漕运贪官,不过是打着查案的名头,拐不知死活的她到处游玩罢了。
两人在浮佗寺的香房一待就是十来天,啥事都没干,就是偶尔赏花或到后山走动,除此之外再没能做的事,实在是闲得让迎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迎春,咱们今儿个到山上走走。」
面对宇文恭如入无人之境地踏进她的房,理所当然地要求她作陪,迎春已经不做多余反抗,很自然地跟在他身后走。
「欸,耗子不见了。」踏出浮佗寺后,迎春扫了周围一圈,发现打从他们上山就一直跟随着的耗子竟然不见踪影。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宇文恭信步走着。
「大人也差不多该下山了,是吧。」耗子下山只有两种可能,是上头下令无须再监视,二是因为山下有更重要的事待办。
「嗯,我正打算晚一点就要下山。」
「然后呢?」
「看着办。」
迎春忍不住横眼瞪去。不要说得这般随遇而安,他向来就不是个有勇无谋之辈,行事前,总是策画演练过,否则她也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换言之,他说的看着办就是在敷衍她。